盛屿回头,伸出手掌盖住冯嘉的前额,轻轻向后一推,笑着说:“你说过请我吃饭的,什么时候兑现一下。”
冯嘉气得跳脚,再想追着骂几句,面前却只剩下微微晃动的门板,高大的男人早已无踪。
佟言每天都能收到两束花,一束是魏千宁送来的,夺目、名贵,娇嫩欲滴。
一束是夹在窗缝里的,杂枝野花,用纤长的草叶系着,小小窄窄一束,清新宁静,也热烈蓬勃。
漫长炎热的夏季终于肯交班给秋季,带着它骄人的业绩功成身退。
天气凉爽了下来,佟言每天开窗通风,那束野花便被放在窗沿上,从没被请进过屋子。
盛屿每天都来送水,每次都要和冯嘉吵几句嘴,多是冯嘉发难,但最后被气到的也是每每是他。
期间,佟言只见过盛屿一次。
那日水送得迟了些,他正在办公区布置工作,盛屿扛着水桶进来,脚上踩着皮鞋,穿着高档西裤,只套了工装的上装。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似乎用发胶抓过,推门进来时尚未收好气势,带着些许上位者的冷峻与披靡。
送水工吸引了不少目光,起初倒不是因为服饰与气度,是他扶着门停滞了太久,秋风毫无遮挡的闯入办公区,在屋里转悠一圈,总要掀开什么看看。
直到冯嘉开骂“尾巴那么长,现在都还没进来吗?”,送水工才关上了办公区的门,收回投在佟言身上的目光,慢慢走到饮水机前。
那日他如同一个迟缓的老人,动作异常拖延漫长,但终究换水只需两步,取下水桶,放入水桶。
回行时,送水工走得更慢,似乎像孩子口里嘬到最后的那点糖渣,舍不得,又留不住。
那天似乎只有佟言的效率极高,冯嘉将送水工推出门时,他依旧忙于工作,眼风未动,一切如常……
佟言开始和魏千宁约会,除了上床,他们做着寻常情侣常做的事情。
魏千宁为了消除佟言对感情的畏惧与逃避,放慢了升温的速度,细流漫水,缓慰干涸。
车子停在棚户区的巷子口,驾驶位上的男人将佟言揽进怀里,声音黏黏糊糊,有点撒娇:“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这么快?”
他控制着力度轻吻佟言,“真的很想每时每刻都和你捆绑在一起。”
佟言笑了笑:“那明天下班的时候就早点来接我。”
“那是自然,会很早的。”
初秋的夜晚终于有了些凉意,土狗撅着屁股在排水渠中喝水,它警惕地看了一眼站在檐下的高大男人,将尾巴夹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点烟声吓了土狗一跳,夹在男人手中的光点在夜色中划出半弧的光线,深嘬时,那片暗红映亮了一小片眉眼,锋利深郁,令人不安。
土狗终于放弃等待每天能施舍自己一点食物的那个人,后退了两步,转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