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的号码发来了一条语音,声音很小很空,需得贴在耳朵上才能听清:“卧槽,和你说的不一样啊,没有什么谈判,动真格的了,都用上嘛醉剂了!我就是个喽啰,事态我可控制不了,钱不会退啊,我可给你通风报信了。”
听筒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手机从指间滑脱,佟言蓦地抬头去看酒店顶层的那扇窗户。
距离让所有庞大的事物都变得迷你微小起来,那片狭窄的窗户后关着拦在佟言面前的所有怨念仇恨和难以信任。
拉开公文包的手是抖的,那份合同被翻了出来,连带着一根崭新的甩棍。
重新拾起手机,佟言回复信息:给我开门。————推开车门,他再次步入那家餐厅,刚刚收拾好的餐台上少了一把餐刀,多了一根金属甩棍。
酒店的迎宾还记得佟言,将上午开了尊宾套房的客人送进了电梯。
顶层只有两个房间,上行的电梯缓缓停下,佟言将印着a的房卡放入了口袋。
银色的刀餐从袖口滑落,被紧紧握在手中,a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有些熟悉的声音:“这么重,多来几个人,帮我把他搬到床上铐住。”
地毯息声,宽敞的起居室坐立数人,目光都落在那处大床上,谁也没听到从身后而来,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银色的手铐拷住有力的手腕时,龚江的脖子下一凉,下意识感知到的危险,让他脖子一缩,低头看到了持着餐刀的那只手。
“啊!是谁?干什么!”
一声嚎叫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八九双眼睛落到持刀的男人身上,大惊失色!
“佟言!你……怎么进来的?……这是干什么?”
佟言看了一眼晕倒在床上的盛屿,冷声问:“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见无人回答,他把刀尖一竖,直扎进老男人的胸口皮下:“说话。”
佟言虽不及盛屿体魄雄健,却也挺拔高大,力量十足,他箍着矮了半头的男人,看着刀尖下的鲜血缓慢地浸透了衣服。
手上再次加力,佟言听到了男人的鬼哭狼嚎:“告诉他呀,告诉他用了什么?”
此时,才有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戴着半指手套的指间夹着烟,极不情愿地说道:“麻醉剂,死不了人的。”
“怎么样才能清醒?”
那人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盛屿,将烟咬进嘴里又坐回了沙发,不耐烦道:“计量用的大,睡一觉,用得小,泼点水就醒了。”
佟言将老男人拖到墙角,用刀逼着,警告身后蠢蠢欲动的人:“你们动一步我就扎他一刀,不信就试试。”
他拿起床头柜上散乱放着的矿泉水瓶,毫不犹豫地浇到了盛屿头上!
凉水兜头而至,躺在床上的盛屿蹙紧了眉头,被扣着的手指微微轻颤,他的眼睫在翕动了几下后,随即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笼,握拳一挣,发现自己被扣在床上,他迅速半身而坐,目光快速扫过室内情况,最后落在拿刀的男人身上,神情一怔:“佟言?”
一直绷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佟言扔了手里的瓶子,身体像极力抻直的橡皮筋被松开之后,疲软无力。
趁这个机会,老男人一把推开了佟言持刀的手,捂着伤口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人后,从人缝中伸出手臂,叫骂:“佟言!人是你给我送来的,现在动刀动枪的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