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久不开花,见谁都像流萤蜂蝶;盘丝洞里住久了,看见毛脸雷公嘴也当成了男人。堵,不如疏。
翻身将赵允升圧在身下时,对数字极为敏感的佟言,只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个小时零分钟,两人从确定关系到滚上床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天。
可为什么又没做?记忆似乎从沾了床就断了,能想起来的,都是混沌不清的梦境。翻滚的黑云,锋利的下颌,冰冷的唇……以及手掌落在腰上的温度。
浓密的眼睫猛然翻起,佟言迅速掀开衣服看向自己的腹肌。果然,刻意化上的阴影已经糊了,用碳粉得来的清晰轮廓,如今变得肮脏不清,与胭脂色的指印交杂在一起,一片黑红。
穿帮了?被嫌弃没有腹肌,还是恼了自己作假?
所以……没做?
海浪声远远的传来,鸡蛋花在窗口摇曳,盛屿解开袖扣,拧开了水龙头。
极具盛名的岛屿每一栋单体建筑的风格都不同,高尔夫球场的接待室采用了复古风格,连水龙头都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式。
掌心的黑色很不好洗,盛屿用了一点洗手液,搓起绵密的泡沫,再次用水冲洗,适中的水温落在滚烫的掌心十分舒服,无端便让人想起昨晚那截腰腹的触感与温度。
再抬起眼,镜子中多了赵允升的脸,笑得殷切,擦手巾举了很久:“盛总昨晚睡得好吗?”
盛屿没接他手里的纸巾,自己又抽了两张,擦干手,将纸巾扔进垃圾桶,才道:“不怎么样。”
他推门走出卫生间,赵允升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边走边撕开一盒烟,从盒底弹出一根,毕恭毕敬地送到盛屿面前:“是雏儿,难免生涩。”
盛屿半笑不笑地接了烟,咬在嘴里问他:“你没碰过就是雏儿?”
打火机的银盖子弹开,拨动滑轮,跳跃而出火焰被举得很高:“一直盯着呢,我心里有数。”
盛屿微微躬身就着火点了烟,唇角微微带笑:“盯了这么久,看来是很喜欢了,怎么还舍得送出来。”
“小弟的东西就是盛总的东西,您看上了,自然先用。”
“没看上。”隔着烟雾的目光含着嘲讽,“不过赵先生的心意盛某领了,那比款项我帮你压半个月,半个月后赵先生若还是还不上,盛某就不客气了,你也知道我就是吃这碗饭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半个月,我真凑不出来,盛总行行好,帮我拖三个月,等下一笔贷款批下来,我马上还钱。”
“赵先生,昨晚那小东西没资格顶三个月,再说我只是个催债收账的,做不了这么大的主。”
“盛总,您在这行当里有面儿,您给担个保,这事准成。”
宽大的手掌在男人肩上拍了拍:“赵先生,我在行当里有面儿,但你在我这没有,知道为什么约你在境外见面吗?”轻缓的海浪声中,盛屿的声音都变得和气起来,“因为这里可以没有底线。”
热辣的阳光下,赵允升打了个哆嗦。
微微旋转侧腰,高高扬起的球杆一挥而出,白色的小球随着力道瞬间弹出,在空中滑行了一会儿,落在了指定的海域中。
身后响起了掌声,盛屿将高尔夫球杆抛给球童,边走边摘了手套,接过赵允升递来的红酒。
“盛总技术真好,每次都能一杆命中。”
盛屿坐在遮阳伞下,冷哨道:“海上高尔夫也就那么回事,没什么意思。”目光微微一挑,他看到了远远走来的人影,抿了口酒,又补充,“就像昨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