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会半倚靠在桌案的边沿,手中的小札半举着朝他笑问,秋日午后的阳光洒在她那张素净的小脸上看着肖晗一时都晃了神。
可还没等他回答,她说完后便又低头兀自翻看着手里的东西,瞧着是一副兴趣正浓的样子。
肖晗手上动作不停,神色自然得将衣物系好,然后就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看着她。
那手札不厚,但里面的内容该有的全都有,京城里叫得出名字的适龄女子,家中父辈又皆是四品以上官员的都被皇后一一罗列在了上面,除了有画像之外,还有生辰八字和喜好习惯,甚至就连性情如何也都登记在册。
她这会在快速的过目,不过须臾就已经猜到这便是皇后所说的那劳什子小册,是给肖晗挑太子妃用的,当下满门的心思都放在手里的东西上,没一会,认真端详的同时也就发现了些端倪所在。
许是陷入深入思考的缘故,连她自己都不曾发觉,她一贯在想事情的时候会不自主的眉头微蹙,唇角微抿,百思不得其解时,更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饶是平日里再怎么装作稳重镇定,到了这会也会原形毕露。
坐在对面的肖晗看着她这幅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也知道她这会定是被什么事情困惑住,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见她手上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眉头蹙起的程度也在不断加深时,他忍不住轻扬了下眉骨,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的问:
“看完了?”
突然被问到的她闻言后立即抬头,嘴里下意识的就回答:“看完了。”
肖晗挑眉,又问了一句:“可是看出了什么来?”
她低头又瞥了眼手里的东西,默了一瞬,似明非明试探的回答:“这里面是皇伯母给皇兄准备的太子妃的人选吧?”
肖晗似乎也没料到他一猜就中,未免有些好奇:“你如何猜到的?”
哪知对面的朝露笑的眉眼弯弯,原本大大的杏眼这会眯的狭长,就像之前肖晗说的,像只狡猾的狐狸,她举着手里的小札,满是猜中的自豪样:“皇兄早已过了弱冠的年纪,也该娶太子妃了,之前是一直忙于政务没这心思,现在有闲暇了,自然也该考虑这个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笑意,仿若是发现了肖晗的什么秘密一般,可当快说完的时候,话尾又不禁低了些音调,语气折了回来,唇角抿起,欲语还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皇兄似乎都没看过这本小札呀。”听起来像是疑问的语气却掺杂了些肯定在里头。
肖晗闻言起身,朝着桌案就走了过去,越过她的时候顺势就将东西拿了过来,小札在他掌心里被随意地把玩了两下,他依然没有要去翻阅的意思,又捏着东西在桌案前慢条斯理坐下,口中却状似无意的反驳:“你怎知孤没看过?”
她朝着他的方向转过来,伸手指着他手里的东西有些笃定地道:“那册子的边缘都是新的,根本就是没被翻看过的样子。”
肖晗顺这她的话,手指微动才随意地翻阅两下,但嘴上依旧不承认:“那若是孤看的时候甚是小心,没有留下痕迹呢?”
她见此轻笑,一副同他较真的语气:“那就更不可能了,且不说这小札是从缝隙里掉出来的,我方才拾起拿在手中的时候上面都是浮尘,若是皇兄真的看过,上面又怎会有浮尘?”
她分析的面面俱到,但总归说下来的结论就是一句话,肖晗就是没看过那册子里的内容。
肖晗听后有些失笑,也似是觉得今日的她与往日有些不同,甚是难得的同他说了那么多,秋猎之前的许多次独处,二人不是剑拔弩张,就是冷眼相对,像今日这般和睦相处的次数都是屈指可数。
这难得的岁月静好时光,连他都想再多停留一会,就在肖他刚启唇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身前的朝露再次问到:“那皇兄为何不看呢,是不喜欢吗?”
他手里把玩的动作微顿,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在这个问题,侧首过去看了她两眼,微顿片刻,眉骨轻微上挑,舌尖在口中裹了两圈,有些故意道:“是不怎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