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菟此举,或许也是在告诉她,弘化公主的处境不会是她们母女将会面对的。
恰恰相反,当权力已被递交到她们手中之后,她们能做的事情远比之前要多!
现在正是时候。
阿菟的年纪还小,她这个皇后的势力也不够强盛。
可那又如何呢?
恰当的时机之中,就像刘仁轨也无法阻止李清月想要踏上出征之路的脚步,陛下也无法阻止她一步步掌握立身之本!
她侧过头来,像是要为女儿扯开话题一般问道:“说起来,这次从青州传来的消息里,陛下对府兵制是如何看的?”
崔元综此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也太急于将自己从公主出走这件事上摆脱关系,所以他根本没敢冒险在青州地界上多留几日,带回来些一手的消息。
他所说的,其实都是青州刺史对他告知的内容。
反倒是阿菟在来信之中,将情况说得更加直白一些。
她既然提到了那个鱼符,也就自然说到了自己是如何用这个鱼符骗开的刘仁轨营中守卫,和赵文振见上面,了解到了底层府兵的情况。
连带着将府兵意图自残以躲避兵役的事情,和州府对于上一轮参战的府兵奖励、抚恤不足情况,都给写在了其中。
而这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府兵制的实行已经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问题。
李治也暂时将女儿的情况都给放在了脑后,接上了皇后的话茬,“此事……倒不能怪苏将军。”
武媚娘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陛下这话好像是在糊弄我。”
李治没正面回答,只说此事不能怪苏定方,那可真是个狡猾的说法。
不错,这件事虽然苏定方有一定的责任,但不能怪他。
苏定方结束了百济战事之后就转道洛阳来献俘,而后被委派作了覆灭高丽之战的主将,同行将士的功勋都应当随着他将万余百济人引入河南道,也一并交托到了当地长官的手中。
在他往返匆匆之间,真正会受到他关注的,只有那些直接归属于他指挥的将士。
更多的府兵成了被遗忘的对象,他也未必知道。
但这个问题的本质,不在于苏定方要不要对此负责,而在于,到底应该将此事归咎于谁。
武媚娘旋即说道:“我看是这些地方官员太过小看陛下了。”
李治:“这话怎讲?”
“难道不是吗?”
武媚娘言之凿凿地说道,“此前府兵的功勋为何常有缺漏,还不是他们觉得,大唐四面战事之中,再难立下不世之功,倒不如由府兵中的显贵之人先将其中的奖励给侵吞下去。”
“再说那百济之战,牺牲将士名录和嘉奖表彰之事为何没尽数落成,还不是因为,苏将军凯旋献俘之时,您还在病中。”
皇后的话没有彻底说完,可这一点都不妨碍李治从中继续推衍话外之音。
就像突厥降将阿史那贺鲁因为李治年少而反叛大唐,让这西域之战前后持续了七年之久,自他接管皇位以来的边境战事,纵然有那么几场可圈可点的大胜,但这些胜果和贞观年间、甚至是开国之战都已不能比。
狼多肉少,就是如今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