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开玩笑。”温极平静道。
严离根本不信:“这不可能,八年前,我才十八岁,我那个时候还是个高中生,而且,我不可能不记得。”
“那你记得那一天,你同谁聊过天吗?”温极问得很认真,且不知为何,他眼底带上了些许希冀。
严离还处在震惊中,温极的答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又重复了一遍:“这不可能,而且这么久以前的事,谁会记得那天跟谁……”
严离言语突然僵住,目光微闪,像是想起了什么,下一秒,她眼底的震惊更甚,仿佛是觉得极其地荒诞和不可思议,可又像是带着旁的什么情绪……
但这最终都归于了一片复杂。
她放在石桌上的手瞬间收紧,几分钟后,她才开口,声音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颤:“八年前,我只记得我跟一个人聊过天。”
几秒后,严离忽地抬头,看向温极的眸光充满了惊诧和复杂:“……平安?”
温极点头:“是我。”
在温极承认的那一瞬,严离有一瞬间的哑然,心底的翻涌远比神情更甚,她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好。
温极,平安。
平安,温极。
严离没想到,这两个都在她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竟然…会是一个人。
……
八年前,严离刚上高三,邻近的怀壶市山南镇遭遇地震,学校倡导组织学生捐赠物品给怀壶市山南镇,还可以写信鼓励震区学生,一起好好学习。
严离也跟着一起捐了,早些年严离也经历过小地震,知道这种劫后余生定然十分恐慌,需要许久才能缓过来,她在整理旧书的时候,看向自己书桌边上养了许久的仙人掌有一会。
严离寄出的信最后,她留了自己的电话,想问问对方喜不喜欢养仙人掌,如果喜欢的话,她就给他寄过去。
温极还记得严离在那封信的最后写了一句话。
“眼里看见生机,才会真的有生机。”
而这句话,成为了联系两人的纽带。
那段时间,算是年少时的温极最为灰暗的时光。
他自小十分亲近的外婆死于山南镇的这场地震,但这件事,当时因为他在国外有一场非常重要的考试,所有亲人包括他的父母哥哥外公,都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而是等一个月后他考完才告诉他。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见外婆最后一面。
年少时的温极,一身反骨在那个时候彻底爆发,他跟父母大吵了一架,只身自己来到了外婆的家乡——
怀壶市,山南镇。
他外婆的骨灰就安葬在这里。
温极来的时候就把手机关机,每天只做两件事,上山去陪外婆说说话,然后下山躺在外婆老家的床板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温极父母自小很忙,没多少时间照顾温极,温极又不喜欢保姆带,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一放假连自己家都不爱待,就往外婆外公家跑。
记忆中的外婆银白色的头发总是整理地一丝不苟,平素穿的衣裳也是素白整洁。
温极小时候也有调皮地一面,有时候也会把自己搞的脏兮兮,可那么爱干净的外婆却一点都不嫌弃他,会用干净的素净帕子将他手上的污泥一点一点擦掉,从来不会因为他弄脏了她的衣裳就打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