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背后响起一声:
“过来。”
她脚下一顿,带着疑惑转过头。
那位公子又说话了:“我让你过来。”
声音淡漠凉薄,不带情绪,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场,压着人下意识就会选择服从。
苏栖禾心内微微一紧,没再争辩,走到了望柱旁边。身侧临风,整个京城在这里一览无余。
已经入了夜,凉风习习,同时天边一轮满月近在咫尺,清辉尽显。
两相衬托之下,青年的侧脸线条清秀冷然,如寒塘鹤影。
近距离看,分明是俊美深邃的五官,却自带几分难以接近的沉郁。
他递给她一个锦盒,示意她打开。
里面躺着张三百两的银票。
原来这位冷淡公子不是先于她猜完灯谜的游客,而是写出这些谜题、并发出高额赏金的幕后主使。
心情如风水路转,柳暗花明,她弯起眉眼,后退一步行礼时,语气带着轻盈的感激:“小女子苏栖禾,在此谢过贵人。”
贵人。
听到这个词,江寻澈的眉心微蹙了一下。
这大抵是老百姓之间表达感谢的用语,被苏栖禾平等地送给每一位赏识她、给她润笔费的顾客。
但他可是当今圣上与贵妃之子,位高权重的秦王。
堂堂天潢贵胄,论起尊贵自然远在万人之上,无需再赘述。
所以,这还是江寻澈第一次听见有人拿这个词来形容他。
简直是一种无意的冒犯,但又用着如此娇柔的少女嗓音,如此孺慕的清澈眼神。
他避而不答,只说:“你把银票拿起来,看看下面的东西。”
苏栖禾依言做了,然后发现那盒子底部赫然还压着两张残稿。
分别是之前她卖出去的那首《青玉案》,还有几日前程誉要的长篇颂圣文。
那清秀的小楷分明是她本人的字迹。
也就是说,两份都是她给出去的原稿。
为什么会在眼前人手中,还通过这种方式拿给她看?
他又为何如此笃定她会来猜谜,站在这里等她?
唇角的弧度逐渐凝固了。
收到节礼时的喜悦在退潮,取而代之的是不妙的警钟。
她仓促抬起眸子,正对上江寻澈墨黑的瞳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玩味。
他陈述的语气平和无波:“这两篇文辞,分别是平凉郡王朱兴、玉安书院主讲之子程誉,献给皇上的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