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心底是哀愁的,为何要在她深爱上一个人,才知晓这情爱的苦?她以为那自我意志是可以吞没这一份情思的,他如此不讲理,不如一拍两散。
可是在当下,方柔只剩苦笑。原来,情爱从来不由人,她实在愚笨。
萧翊没有察觉她的愁思,先是捏着手,后便从胳膊上压过去翻书,将方柔搂得更紧。
“我去趟望湖院处理公务,今夜仍陪你吃饭,好不好?”萧翊温热的鼻息洒在她脖后。
方柔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音闷闷的:“好。”
她没有其他的选择。
难不成能与他直说么?她不愿时刻面对他,更不想跟从前那样夜夜纠缠,他从前就忽视了她的意愿,如今情爱变了,更不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方柔静静伏在他身前,本以为他还会留一阵子。
谁知也不过依偎了片刻,萧翊将兵书一盖,搂着她又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压了上来,方柔有些慌张,面上却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萧翊只是在她唇间轻轻厮磨了片刻,随后他直起身,落了地,自顾自理了理衣摆。
何沉已候在门外。
他回眸对方柔撩了嘴角:“你若累了就歇息,叫丫鬟进来伺候。”
方柔半撑起身,默默点了头,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萧翊没瞧出端倪,满面春风地踏出了门。
望湖院的书房里已站了两名黑衣暗卫,他们闻见萧翊进来,都退到一边,恭敬地行了礼。
萧翊长袖一扬,免了礼,人已坐在书案后,顺手收了一本公文展开。
前朝后宫各有苏家的人盯着,皇帝须得逢场作戏,所以萧翊这几年担了这份责,暗中笼络了一批暗卫专管监察百官。
只要是这兄弟二人起了疑,不管天涯海角,不管名臣贵胄又或芝麻小官,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会被记录在册,再呈递到萧翊面前。
京城里头最近无甚新鲜事,唯一的变化只有裴昭回朝。
此事不必皇帝吩咐,萧翊早早就有了准备,分了三组人手专盯着这位裴大将军的动向,事无巨细,连日成书汇报。
萧翊翻开第一册,仔仔细细地看完,文书详细到裴昭的神态表情变化,与旁人对话的每一个字,彼此说话的语气,话中是否有遮掩,如此一目了然。
萧翊看过后便知晓,裴昭回京,朝中有多少人求访将军府,可几乎都被他推拒了,倒像是个有分寸的。
册中甚至这样写:“裴昭与副将语,下次再来人,就说我病了,起不来床见不了客。亲信支支吾吾,将军你这借口过于牵强,万万不可妄言。裴昭骂他榆木脑袋,推辞人也不懂。。。。。。”
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可细节往往能瞧出人的真实意图。
起码到目前为止,萧翊并没有察觉不妥。
他将那两册文书合上,伸手端茶。
其中一人这才稍稍上前:“殿下,裴昭今日赴太傅府午宴,属下靠近不得。”
萧翊只轻轻颔首,自然明白苏太傅老谋深算,早做了后手。太傅府瞧着光明正大,实则潜藏不少高手,他没必要因此打草惊蛇,让对方探出虚实来。
他饮了一口茶,忽然问:“裴昭手下那副将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