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兵苦笑道:“你们以为我不想?赵向晚这个丫头嘴严得很,不是我去找苗慧问,根本不知道她只是公安大学的大二学生!她还在读书呢,怎么挖?”
孙岫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说:“她才这么点儿大?这,这也太厉害了吧。想当年我读大二的时候,整天只知道打球,啥也不懂。”
萧海摇了摇头:“此子非池中之物,咱们不一定能挖得过来啊。”
李寄慢条斯理地说:“挖不挖的后面再说,眼下咱们局里还有点经费,给他俩申请奖金吧。人家好歹跑了这一趟,不容易。”
欧阳鼎挤了挤眼睛:“知道他俩在京都的时候住在哪里吗?四季大酒店!咱们这点奖金,只怕他俩看不上眼。”
李寄道:“你别管人家有没有钱、缺不缺钱,咱们应该做的,就得做到位。”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先把奖金送过去,打好关系,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如果遇到疑难案件,不妨把赵向晚、季昭接过来帮忙。
缑未平被捕,指纹、鞋印、DNA检测全都对得上,案件已经侦破,等待他的将是审判与处决。
赵向晚功成身退,过来道别,秦勇兵将两个装着厚厚奖金的信封交给赵向晚,热情挽留她与季昭多留几天,好好在京都玩一玩。
赵向晚接过信封,提了一个要求:“我想请秦队安排一下,让我见见缑未平。”
饶湘、蒋汀兰都想当面质问缑未平,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残害闻倩语,想亲口听他说一声对不起。虽然斯人已逝,但活着的人却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似乎只有弄清楚当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们才能真正放下过去,勇敢地活下去。
这已经成为她们内心的执念。
可是她们没有办法见到,便来央求赵向晚。赵向晚在重案组实习了一年,当然知道现在还是侦查阶段,受害人家属不能见嫌疑人的规则。
她们不能见,但赵向晚作为办案人员,是能够见的。
秦勇兵看了她一眼:“唉!嫌疑人态度非常不配合,最近我们几个审得都心头冒火。你来参与,这不是徒增烦恼吗?”
赵向晚摇了摇头:“目前还在侦查阶段,虽然所有证据都已经收集齐全,但还是需要嫌疑人的口供,要了解所有犯罪细节。让我见见缑未平,让他听听死者家属是怎么想的,让他知道他杀的闻倩语不只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还是未来前途美好的大学生,是她父母的希望,或许能激发他的良知,让他认罪伏法。”
在赵向晚看来,这样穷凶极恶的作恶者,只是枪毙未免太便宜他了。
诛他的心、让他忏悔,这些都必不可少。
秦勇兵想了想,点头道:“好,我来安排。”
当天下午,隔着铁栅栏,赵向晚见到了凶案嫌疑人缑未平。
被抓之后,缑未平的精神反而放松了许多,好吃好睡,胜过躲在山里风餐露宿,脸上养了点肉回来。
他知道自己既然被抓,只有死路一条,整个人便有些自暴自弃起来,无论警察问什么都闭口不言,一身的反骨,仿佛在叫嚣:你们想杀就杀,老子死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当警察再次提审,将他带进审讯室,双手铐在铁椅之上。缑未平低着头、闭上眼,对眼前一切不看不问。在他看来,审问什么的都狗屁,左右是个死,不如光棍一回。
铁栅栏的另一头,赵向晚端坐在一张方桌之后。脑中闪过饶湘那张已经哭干了眼泪的苍老面庞。
饶湘对着赵向晚哭诉:“我守了一整天,就是为了看到他戴着手铐从警车上走下来,就是那个人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今年刚满二十岁,她努力刻苦学习,为了出国学本领,打算回来从事国际贸易工作,可是……她的人生,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审讯室里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赵向晚安静地看着缑未平,脑中闪过赵晨阳说过的话:这人二十几年之后才被抓,他开店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娶妻生子还养了两条狗,在当地名声很好。
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赵向晚抿了抿唇。很好,你的人生止步于此,永远不可能再有事业、家庭和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