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醒了。
琥珀瞳眸在极段时间里恢复清明,直勾勾盯着正对床的监控摄像头。
偌大一个卧室,亮了红灯的摄像头有五个以上,明晃晃出现在显眼处,压根不掩饰,似乎笃定被监视者无法反抗。
环顾一周,将房间布局记在心中,她轻轻偏过脸,对上那双无辜纯粹的黑眸。
小哑巴头发较先前短了许多,蓬松着微卷,清爽得很有朝气。
清瘦的手从米白毛衣袖口中伸出来,骨感白净,虚虚搭在她手腕上,没用多少力气,只带来点凉凉的触感。
版型宽松的大地色休闲裤搭配起来有种居家感,衬得小哑巴更加安静乖巧。
见人醒了,楚纤眨了两下眼睛收回手——不想一动作就被女人察觉,五指迅速纠缠上来,抓住那截细腕不放。
抬手已耗尽孟秋阳最后一点力气,徒劳地收紧,却没能留下痕迹。
药效未过,这也是楚纤不用绳索束缚孟秋阳的原因。
“……你敢走?”
嗓音干哑得要命,刺过来的眼有警告、有威胁,像长时间没喝水的旅人望见水源那一刹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扑过去尝个酣畅淋漓。
楚纤垂眼,指尖轻轻一拨。
本就松松圈着的手坠到床面,不受控般轻颤几下,终究没能再伸过去。
迄今为止的人生没有哪一天让她处境如此不快,孟秋阳几乎是咬牙说:“解、药。”
小哑巴胆大妄为,竟敢只用下巴点点热茶的方向就当做答案。
孟秋阳:“。”
呼吸一滞。
这张脸比记忆中的更苍白、更消瘦,黑不透底的眼眸映着窗外要死不活的余晖,宁静得很璀璨。
水面上方氤氲雾气,昭示泡好不久,旁边抱成一团的狐兔摆件圆润可爱,软毛栩栩如生,红得鲜活,白得动人。
红狐的大尾巴紧紧圈住兔子身体,脑袋压着兔子耳朵,不让它有一丝逃脱可能。幸而兔子也是愿意的,短爪子笨拙揪住红狐腰间一点毛,生怕自己不小心掉出它怀中。
卧室床边放置这样的亲昵模型,房间主人的心思昭然若揭。
再联想整座房间令她逃无可逃的监控,孟秋阳眼眸微暗,望向小哑巴的视线里多了点什么,语气竟平静下来:“喂、我。”
她理所当然地命令着。
——一向沉默、温和的小哑巴能做出‘抢婚’举措,怕心中早已嫉妒成狂。独占她还能做什么呢?无非是一次次证明她是她的。
先前故意失踪也是同样的道理,小哑巴哪里肯离开她,分明是用尽手段逼她在意她。
若旁人敢这样对孟秋阳,毫无疑问,孟秋阳会在对方念头刚起就连人带窝一起端了,让他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若是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