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正襟危坐,笑得极为乖巧:“赶明儿我跟太子哥哥讨个方子?”
被谁先发现了,都比被凌行止撞个正着的好。
何皎皎其实心里边挺怵太子,她小时候跟着凌昭胡闹,被他一脸严酷地打过手心。
凌行止披着件海棠色冬氅,乌发玉冠,眉目舒朗,“令仪不是多此一举了?”
他骑着一黝黑骏马,身形磊落,挺直如颈松,扬声道:“你太子哥哥不小气,想要差人来取便是。”
“老祖宗这会儿已经进驿站歇着了,令仪也要过去了罢?”
凌行止沉声提议:“孤让李长牵了匹温顺的小马过来,令仪要不要同孤骑马过去?”
何皎皎心虚,眼尾余光若有若无挂着凌昭,一时哑然,“嗯?”
听凌行止含笑道:“嘉宁在前头等咱们。”
话说到这儿,何皎皎知道没法推辞了,便清脆应下,“那太子哥哥等我一等。”
她当即要下车,凌昭拽了她披风一角,何皎皎脸上巧笑嫣然,心里急得要死,飞快朝他摆手。
不管怎么样,先把这尊大佛领走再说。
她头也不回,扶着雪蕊的小臂跳进雪地里。
官道宽敞,前边不远的空地上,李长和一队侍卫已在等着了。
他们旁边站了匹枣红色的矮脚马,身量仅到何皎皎胸口一点,呆呆地打鼾甩蹄儿。
宫婢们搀着何皎皎翻上马背时,凌行止打马到她跟前,没向车辇多看一眼。
何皎皎刚松下口气,垂眸对上矮脚马的大脑袋。
她顿时伏在马背笑得肩膀直颤,乐不可支。
何皎皎即笑自己骑的马过于憨头憨脑,也笑方才凌昭缩手缩脚的模样。
“令仪?”
凌行止不明就里,“不喜欢这匹马么?”
“没有。”
何皎皎收了声儿,正经道:“令仪只是觉得它长得可真喜庆。”
凌行止跟着笑了笑,他弯腰搀了何皎皎一把,扶她坐稳。
本该收回手时,凌行止修长的指节却往了上。
他将何皎皎散开的一缕额发挽进她耳后,又扶正她髻边一支钗环。
男人一派从容自若,牵起了她所骑矮脚马的缰绳,其声低若弦鸣,“你仔细别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