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降一物
老董慢条斯理说道:“你想想啊,如果接受了援建,这功劳算谁的?你,还是姓段的?”
“算谁的都无所谓啊。”许一山急道:“问题是尽快将桥重建起来,这才是重点。”
老董摇了摇头,叹道:“老许,你还是太幼稚了啊。现在的人做任何一件事,都会首先考虑利益得失。你想啊,接受援建了,谁都知道这是你的功劳。因为你去了燕京啊。别人就是想抢都没法抢。如果功劳算在你头上,那么姓段的面子往哪搁?你要知道,当年,某人就是凭着这一座桥,傲视全县的啊。”
许一山接受调查期间,老董几次想去探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的勇气。先不说未必能见到人,他若是去了,人家将眼光盯到他身上来,哪岂不是找只虱子放在自己头上抓?
即便他没去,纪委还是找到他头上来了。
纪委找他了解许一山与颜八的关系,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老董实话实说,许一山与颜八认识是他介绍的。大家都是朋友,没有任何的经济来往和利益输送,仅此而已。
一提起颜八,许一山心里不免有些紧张。他在想,自己托付陈燕转交给颜八的银行卡,不知她是否做到了。
如果纪委调查到了这个细节,而且卡还在陈燕手上,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老董笑眯眯问许一山道:“你知道段某人的办法是什么吗?”
许一山还真不知道段焱华有什么手段能将虹桥重建起来。
从他被纪委带走调查的当天,他头上戴着的建桥总指挥的帽子就应声落地了。
段焱华说,许一山同志因为工作原因,需要配合纪委部门调查,暂时不能主持建桥工作。但建桥工作一刻都不能缓,因此,他主动挑起建桥总指挥这副重担。
换句话说,许一山的建桥总指挥位子被撸了。关键是他对整个建桥工作还没做出任何具体工作。
许一山得知后,喟叹道:“这样也好,无官一身轻。”
在见过廖小雅后,纪委罗舟再没来找他。好像这件事从没发生过一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过,恢复了自由的许一山又回到原来的境地,他虽然还是洪山镇副镇长,却是唯一一个没有安排具体工作的副镇长。
闲着无聊,许一山便找来老董,躲在小酒馆里喝酒。
“老许,你不如回局里来。以你现在的级别,回到局里至少是个副局长。”老董笑眯眯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就不适合在官场里混。因为你这个人太单纯了,人单纯,思想也单纯。就凭着你的这个单纯思想,把人得罪了都不知道。”
老董分析道,按理说,许一山去洪山镇是不会与人有任何矛盾的。毕竟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小科员,与官场隔着十万八千里。
洪山镇作为全县唯一的经济大镇,镇委书记段焱华名列县委常委一职,怎么也不可能与他这个初出茅庐的人发生利益冲突。
但是,从许一山履职洪山镇开始,段焱华就当他不存在一样的,这等轻视,换了谁心里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