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是被揭发,皇帝为保帝王威严,定然会拿他去顶罪。
但轩帝却并未有话,只是以指骨敲着案几,那轻微的响声在宋执的耳中如天罚雷鸣,声声都敲在他的骨血之上。
轩帝微眯着眼,看着匍匐在地上并不言语的宋执,良久方才开口道:“孤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臣定当竭尽全力!”
轩帝开口道:“在夏利川收拾完跑去南阳的那些之前,把你送去的人全都解决掉。”
宋执闻此抿了抿嘴,人已经全部进了大山,他为防止被人摸查,并未留眼线,如今河曲山中深幽,他如何能在夏利川之前找到那些人?
轩帝看懂宋执那片刻的犹豫,向宋执招了招手,后者立刻爬向皇帝的案几,洗耳恭听。
“这个季节山中冷冽干涩,枯木遍地,最易起火。”
宋执面色僵硬,不可置信地看向轩帝,而后又快速低身垂首,不敢直视轩帝眼中惊人的瞳光。
无论裴氏族兵还是那真假土匪,皇帝这是打算一个不留,将可能知晓真相的人全都埋葬在那片深山当中。
但那山连着山,还有农户猎户居住其中,这让宋执如何下得了手。
“孤甚为惜才,知你与言议阁那些老货不同,不是墨守陈规的人,所以即便你犯错也给你机会改正。”
说完又敲了敲案几,示意他退下了。
宋执闻此浑身颤抖,却不敢多言,带着虚浮的脚步退出了皇极殿。
一旁的辛栾看了看轩帝,又作鼻观心状,仿似轩帝刚刚的话,半分没有入他的耳。
宋执归家以后,在家中廊下枯坐一宿,望着那苍穹顶暗了又亮,待次日奴仆来寻却发现房中已经无人。
临安城安府。
阿笙在这里陪安老夫人已经多日,安氏向帝京去的信件也已经抵达。
原本安老夫人是想着让阿笙在临安见一见窦氏的人,是否回窦氏此后再说,但今日一早府衙差人来了消息。
河曲剿匪之事失了控,山林枯木着火,燃起了大片的尘嚣。这火接东风而起,倒是绕开了东面的十几个猎户人家。
山火连烧半月方才渐弱,但本见着火势减弱,却忽然往南而去,直奔桡城。
因这火势阻断了不少道路,窦氏之人因此被拦在了路上,一时半会儿动不得身。
阿笙听完衙役的话,问道:“静严师父可还有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