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她所想,他不过是一个前半生在水深火热里求生存尚且竭力的奴人。他纯澈得一眼便能望穿他的心思。
像瞒不住话,编不出慌。
想到江还晏反用私心惑她双眼,小满握着刀柄的手因一时冲动而施力了一分。
抵在秦蛮喉颈处的刀尖刺破了他的皮肤,血珠凝落。
他颓然松手,并没打算制止。
“我怕我会战死。我怕我死后你找不到能接替我的人。所以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画了下来。忌域之地的地图我放在坐骑上,本想完善了再交给你……”
他的话哽在了这里。
是不舍,是万般留恋都是眼前之人。
为什么?
他完全可以以次要挟,用他的所能与无可替代求她留他一命。
为什么他将一切交付剥离后甘愿殒命?
颤抖的手再握不住刀柄。
沾着血色的匕首掉落在二人之间,震散的朱红溅落四周。
“他的野心,从他应征入军时就全然显露。他会抓住任何一个向上爬的机会。包括投身江家,又近身帝王。他不是一个简单的奴人,他也深知自己的能力卓绝无人可替。”
师央的话破碎在小满的脑海中。
秦蛮之所以会同意三赴忌域之地,或许并非是师央所言的那样……
小满睁张着眼,启声道:
“秦蛮……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搏命去拼的,是什么?”
……
“我想与你成婚。”
波动的瞳眸弥漫着怯意,他翻开心底,小心翼翼的呈现在她面前:
“我想……我想你也能爱我。哪怕……只有转瞬一念。”
他慎重得过分,坦诚得不留余地。恍惚间因过于执着而冒着些憨傻劲:
“聘书我写了一遍又一遍,礼金加了一样又一样。我想把我所拥有的都给,全都给你。你愿与我行夫妻之礼,我早就在心里把你当作我的妻。”
这明明是多么荒唐之言。
他一个低贱的奴人妄图与帝王成婚,妄图得到她的爱,还胆敢将她当作妻子!
这明明多么荒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