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打断了他的话,涨红了老脸回过头,对纪闻道,“事到如今,老奴也不敢欺瞒纪大人。早在几日前,老奴就听闻了一些传言,这些宫女平日做完活,三天两头往翠玉轩跑,不知道在惦记什么。”
“之前老奴还不当回事,以为是下人欠教训,没想到连谢公子也是个不知礼数的。”
他做足了一副为主子忠心耿耿、义愤填膺的神态,勃然怒道:“谢公子平时跋扈一些,三番五次地刁难老奴也就罢了。殿下已经对他如此宠爱,他竟然……!”
话音未落,就要往翠玉轩走:“不行,此事重大,老奴这就去禀报殿下。”
纪闻:“……”
纪右卫原本笑眯眯的表情僵住了一瞬。
梁承骁为什么把谢南枝留下来,旁人不知情,他心底却是清楚得很——要是天不亮就为了这点破事把梁承骁吵起来,太子爷高低能把他们几个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但这话他不能明说。
虽然常贵在他心目中早就是个死人了,对方背后的皇帝可还没有老糊涂。如果漏了分毫蛛丝马迹,他势必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及时喊住了常贵:“常总管留步。”
见对方狐疑地把目光投过来,纪闻才面不改色道:“此事……其实是个误会。谢公子会这么做,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殿下虚怀若谷,礼贤下士。”
他微笑着睁眼说瞎话,“公子与殿下浓情蜜意,感情甚笃,才会受殿下影响,体恤下人。”
“——这是他们情意的表现啊。”
—
翠玉轩。
梁承骁穿戴整齐,挥退伺候的内侍,从屋子里出来。
纪闻在院落外候着,看只有他一个人,探头探脑地往里头张望。
梁承骁睨他一眼:“看什么?”
“谢公子呢。”
纪闻有点奇怪,“往常这个时辰,他应该也起了呀。”
闻言,梁承骁微妙地静了一瞬:“还在休息。你找他干什么?”
纪闻没往别的地方想,长舒了一口气,道:“您一定不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
他刚才简直是急中生智,才想出个这么靠谱的理由。
就是临走前,那个小宫女的眼神怪怪的,好像又有点恍惚,又有点相信了。
“……”
根据过往的经验判断,梁承骁直觉没什么好事,于是懒得搭茬,略过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