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道,“你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萧元景没有理会他,整理了衣袖,从马车上走下。
穆乘风一直守在马车外头,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来,下意识上前道:“殿——”
也是在出声的下一秒,他接到了萧元景的眼神,迅速改口问:“公子,您怎么出来了。”
“马车里待着太闷。”
萧元景说。
附近守着的都是戌部的人,见他走近,纷纷让出一条道,向他行礼。
薛四原本还梗着脖子,破口大骂,紧接着看清了从车上下来的人,剩下半句霎时卡在嗓子里,半天说不出话。
——阔别一个月未见,谢南枝依然同当初在东宫的模样别无二致,只是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的时候,往日温和端方的面庞更多了几分疏远和锋利。
戌部众人都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会做出什么对王爷不利的举动。
薛四愣了好一会儿神,等反应过来之后,堂堂七尺男儿,眼眶居然有点泛红。
“谢公子。”
他在地上挣扎跪直了,嗓音嘶哑道,“属下还称你一声谢公子。”
“我们太子爷待你不薄,你为何……为何狠得下心做出这种事。”
“太子殿下此番去南郡平叛,本就是险象环生,他走之前还惦念着你,命暗部送你去雁门避祸。可你这是反手往他身上捅刀啊!”
“……你难道就没有半点顾念旧情吗?”
旷野无风,唯有一地寒凉的月光。
在男人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里,萧元景安静了许久。
他毫无辩驳地担下了这些骂名,等薛四一股脑倾泻完了情绪,才攥紧了衣袖中的指节,开口道:“我不杀你,你去向梁承骁复命吧。”
薛四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他看见萧元景的眼睛,如月色一般疏冷,平和中带几分悲悯。
“到时候见到他,就替我向他传一句话。”
他说,“……往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相见了。”
—
半个月后,南郡。
太子领兵十万,与叛党兵马相持于潞州。
前线战事吃紧,纪闻匆匆安排好与粮草有关的事项,刚回到营帐中,就见一屋子眼巴巴等着他的参将和亲卫。
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