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琏绣成婚早,金缕衣好事将近,游樵家里管不住她,白鹭舟年纪最小,家里又疼,打算在家里再留两年。
刚才大言不惭说“要做外室”那个也是她。
她刚刚还靠在唐琏绣怀里,此时又坐起来去挨姜弥。
“我一直以为是缕衣先成婚,没想到你这边这么快……哎呀,感觉你们掐得厉害就在昨日,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婚。”
金缕衣一直在帮姜弥描眉,轻哼一声。
“谁先你不都要来吃席?哎别挨那么近,我给姜弥画不成了你来?”
“礼单那么厚一沓,要我我也愿意过。”
唐琏绣笑着将瘪嘴的白鹭舟揽回去,“这么多年,贺缺还不是天天跟着我们家昭昭?他合该伺候你。”
姜弥都只是笑。
她今天很奇怪,谁和她说话她就看着谁的眼睛笑。
金缕衣笑她是欢喜得傻了,白鹭舟说游樵叮嘱她贺缺念催妆诗的时候要难他片刻,唐琏绣温声叮嘱她成婚注意的事项,又小心塞了块清甜爽口的糖,引起金缕衣大惊小怪,说沾了口脂还得重涂——自己拈了个别的喂给她。
亲朋在侧,红装满堂。
谁也不知道驻守的游樵和宣威将军悉数殉国,最温婉的唐琏绣穿上战甲守城到最后一刻,金缕衣大婚被敌军掳走,她用簪子将人扎得血肉模糊,自己从马背滚落趁乱跳了井,白鹭舟从军行医,为了解毒以身试药,死的时候还没过十七岁的生辰。
姜弥眼底清亮。
纵然是挨她最近的金缕衣,也分不清那到底折射的是日光还是泪光。
里面热闹,外面也是喧嚷。
肃雍王府和对面虞国公府早早装扮成了一片大红,贺喜的赴宴的络绎不绝,门口的唱名声就没有断过。
姜家姐弟做事周全,帖子几乎发了满燕京,而应邀来的人也足够多。
同窗旧友,短暂当过同僚的那批人,打过交道、或是和父辈曾有过来往的勋爵贵胄……每一个都笑面贺喜,亲热如知交多年。
也包括今日专门换了装束的薄奚尤。
他的禁足终于结束,因为没有姜弥打圆场,所以足足在家里待了一个月,姜弥大婚前三日才能出门。
而此时请柬已经送到了他手上。
他进门的时候,不少目光都移了过来。
这场成亲到底太过急促,而当时楚王和康德郡公同时禁足,这边降旨赐婚,不少人都有自己的揣度——当然,这一位脸上显然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他拱手和门口的姜暮、以及几个外祖温家的兄弟打过招呼,嘱咐仆从将礼物送进去,才跟着引路的侍女去落座。
这位质子……康德郡公确实心理素质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