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签在大殿后面。
金筒里面满满都是木制签文,拿在手里扎扎实实,感觉扔出去当暗器都好使。
烧香、许愿、摇签,姜弥把桌面上的茭扔到地上,恰好是一正一反。
此签有效。1
她又回忆了一遍自己所求所问,拿起来签文的手指都有点抖。
按照重叠时间来说,姜弥其实来这里掣过签。
前世她十八岁的时候,也是现在时间的两月之前。
她和薄奚尤的流言蜚语刚刚有苗头的时候。
贺缺似乎在忙什么事,本身又傲慢得不可一世——他根本不会信这种话,更不会在乎薄奚尤这个人。
而自己病痛缠身、懒得解释,两个人不冷不热,谁也没有提那早就定下的婚期。
不成婚也挺好的。
当时的姜弥想。
她不知能活到几时,和他在一道反而是拖累,他这样骄傲明烈,也该有更健康、也更好的人站在身边。
那日贺缺来了,还带了西京楼的桂花糖酥酪。2
这东西难排,高门贵胄再喜欢,也得老老实实跟着排队,他拎过来的时候还用冰鉴装着,手指在盛夏冻得通红。
西京楼在燕京的另一头。
贺缺很少吃甜,喜欢桂花糖酥酪的是她。
但他只是笑。
得意洋洋,看着就很讨人嫌。
“我厉害吧?一点没化……但我试了,不算凉,你尝尝?”
十八岁的姜弥定定地望着糖酥酪,然后轻声喊了句贺润暄。
贺润暄抬头的时候还在笑。
“我没哥哥,这些年若不是你照顾,我怕是不能这么自在逍遥——你在我心中,和兄长没甚么差别。”
“我现在和废人无甚差别,若是你想,随时可以取消婚约。”
桂花糖酥酪外面的冰鉴还在冒着寒气。
她的指尖一样冰凉。
……即使这是盛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