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治换下身上湿了的衣服,重新拿起架上备好的干净单衣。听闻此言,也不转身自顾自说道:“你的姓名袁公一眼就可见。”
郑郁知道这是在说他依靠家世和师生关系才得以中举,心里那个火大,简直不能忍了。
管他是不是皇子,是不是他上司,厉声问道:“楚衡君,你怎么不去考一个啊!”
“郑卿可知,你在唤我的字?”楚怀治系上腰带穿好外袍,转身冷漠地看着他,周身散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危险气息。
郑郁被那张死鱼脸看得有些发慌,他和楚怀治还没好到,楚怀治和严子善那个地步。但又不想失了自己男儿面子,逞强道:“不唤字难道唤名?”
楚怀治眉头轻皱,似是在思虑什么没说话。
郑郁看楚怀治这样,决心嘴上讨回一二,又说:“你不让我唤你的字,那唤什么?六郎?”
“随你。”楚怀治瞥他一眼,“你今夜想睡这儿?”
郑郁道:“当然不是。”
楚怀治绕过屏风出去,郑郁才慢吞吞地起来穿衣,穿好衣服走出去,发现楚怀治站在门口没动。
“殿下在等我?”郑郁不解嘴上又开始发痒,楚怀治背对他看着院中,说:“雪下大了。”
郑郁循声看去,来成王府时的细雪现在已变成漫天鹅毛大雪,庭院树木皆落了白,雪花飘在的黑夜的画布里,为这世间大地添了纯色。
楚怀治接过侍女呈上的伞,走到阶梯下撑开对着郑郁说:“走吧。”。
听此,郑郁一脸茫然:“啊?”
楚怀治耐心道:“雪大,我送你一程。”郑郁无奈地指了下那侍女,意思在问:只有一把?
楚怀治面无表情地说:“只有一把,你怪她?”郑郁忙说不是这个意思只得答应,楚怀治本来就够禽兽,要是他怪这侍女,楚怀治那阴晴不定的脾气不知怎么惩罚小丫头。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下皮履踩在雪里发出沉闷的声响,楚怀治撑着伞没说话,郑郁看楚怀治没说话他也噤声。
空静的雪夜里,郑郁闻到楚怀治身上那浑厚带有强烈侵略意味的男性气息,气息间还夹有洗浴时留存的淡淡清香。两种味道相合犹如美酒入喉,让他不自觉地就想靠近。
心里又作乱鼓的想起那金花纸上的诗,他觉得浴池里楚怀治肯定是骗他的,可又很快否定这个结论,万一楚怀治就有这个癖好呢?毕竟楚怀治的脑子,就不能以世人的想法去看他。
楚怀治撑着伞没走多久,带郑郁来得一房前,随后利落地转身离开,不留只字片语和表情。
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快,快的郑郁还想说句多谢时,人都已经撑着伞消失在长廊处。为此他更加坚定,楚怀治对他没什么感情,就算有估计也是嘴皮子闲得慌想找人斗嘴而已。
房内不像浴房那样淡雅,而是呈现出天家富贵,琉璃玳瑁镶床,宣城锦红软毯铺设,珠帘纱幔无不轻奢尊贵。在看到房内有架六扇琉璃上画有送子天王图时,郑郁感叹王府客房都如此豪华,更莫说楚怀治本人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