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治看向他,眼里似有淡淡笑意,问道:“撞一下就行动不便?”
郑郁心里默默叹口气,想起苗修那要哭的样子,突然很想笑,但还是忍笑,答道:“我撞到他他脚踩空摔在庭院里,崴到了。”
“嗯。”楚怀治拿起苗修拟好的册子看起来,声音清冷,“昨日郑御史没受凉吧?”
郑郁疑惑:“没有,殿下为何这样问?”
楚怀治端起茶盏,从容道:“怕郑御史身体有恙,延误正事。”
郑郁颔首道:“谢殿下挂心,但人生于天地,怎会不生小病呢。有殿下提醒我会注意的请殿下也注意身体,越往北风雪越大。”
喝茶人睫毛轻颤几下,不过因为屋内烛火太暗,这样的微小动作郑郁没看见。
“既注意就坐马车,着凉发热只会拖队伍进程,要是到了并州病还没好谁去赈灾?”楚怀治把茶盏放回案上看着郑郁,语气像极了苛责可又带着关切的意味。
郑郁看了眼楚怀治的脸,心想得亏楚怀治长得不错。皇帝的儿子、楚怀清的弟弟、他在御史台的上司,否则自己真想朝他俊脸上来一拳。
郑郁扯起一个礼貌的笑,说道:“殿下所言甚是,臣知道了。”
楚怀治侧脸,看向飘有雪花的庭院,声音有几分哑意,说:“月亮又要圆了。”
月色朦胧,郑郁追着他的视线同望向月光,淡笑着说:“今日是朔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楚怀治视线从外面移到对面人脸上,郑郁穿着深青色官袍,脸还看着窗外月色。侧脸流畅俊逸,鼻梁挺拔,肌肤白皙,嘴角微微翘起带有笑意,目光柔和。
楚怀治快速看了眼后,又看向窗外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说道:“二哥又长一岁了。”
楚怀清的生辰是十一月十六,正是月亮最圆的时候。
郑郁正看着窗外的雪,听得楚怀治此言心闷得很,收回视线给自己倒了茶,看着茶盏,半晌问出心里的疑惑:“殿下可有查到过什么?”
门外侍卫是王府亲卫,屋内只有箫宽侍候在一旁,他就大着胆子问出来。
楚怀治说:“二哥病逝前很挂念你。”说完看向郑郁,楚怀治避开了郑郁的问题,用御医的话回复他。
郑郁听此言心里蓦地有些闷,看着楚怀治,凄苦道:“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
声音平静却带着颤意,话里有无尽的遗憾和对挚友的思念。这些都是在那漫漫长夜中滋生出的苦味,影响着他对逝去人永远的怀念。
二人对视,寂静的夜里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带起丝丝声响。
楚怀治双眸黑亮因提起楚怀清有了些湿意,如深幽的潭水起着淡淡雾气,一点一点抚慰郑郁眼里的伤意,刹那间光阴回转。
郑郁仿佛又回到那个梨花满地的春日,看到那个如仙玉般的人也是用这双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