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走了多久,眼神肆意打量着这无边春色。
突然眼中瞄到杏树前,树干上墨痕斑斑,有人题着诗句。
郑郁上前去见着树干上题有诗句,不禁念出声:
“含春早有杏花飞,却得君王临幸迟。”
“你怨他?”
熟悉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郑郁回头看去,看楚怀治站在身后,身姿清雅。
楚怀治和他出宫门时并未换衣服,身上还是绯色官袍。
光阳照着粉意里,绯色融进这杏花影里,三色交叠,陡然让郑郁生出楚怀治有股风流自赏,郎君绝艳的韵味。
而此时的楚怀治正看着他。
这是园楚深处,四下并无他人,郑郁笑道:“非我之句,怎有怨言。”
楚怀治瞧见树上诗句,走到树前看了后,道:“非你之句,却说透你心。”
“杏园新科举人得赐琼楚御宴的地方,自出其门后,可称天子门生。”郑郁看着那诗,想起科举案,说,“世人多有抱负,可叹权贵愚弄,不得大志。”
楚怀治道:“权贵解来,便是掌衡法者为权,高居大位者为贵。若存报国之念,怎知在官场的沉浮中是否失去自心。”
他说的是赵晋和苗安,昔年这两人也算清官,后投于刘千甫门下。
这番话触动了郑郁,压在心里许久的话,想在此刻宣之于口。他怔怔地望着楚怀治,杏花撒下花粉,从枝桠掉落,慢落在二人身形间。
郑郁接住落下的杏花,柔声道:“存本心易,守本心却难。”
“官场中人,想要的这个,为官不过一任就可磨灭。”楚怀治眼神落在郑郁手里的杏花上。
花期将过的粉色杏花与人肌肤相衬,恍若一物。
郑郁放开那花瓣,说:“殿下本心依旧吗?”
楚怀治看向别处,坚定道:“从未变过。”
闻得此言,郑郁不自觉地想起楚怀清书信最后一句,‘六郎待你之心从未更改’,他突然有些慌神。
想起以往种种,难道楚怀治也倾心于他吗?于是有些紧张问道:“不知是何,殿下可愿告知?”
郑郁这时有点侥幸想着,你说啊!你说是什么!若是带点那意的念头你说了我就应了。
杏花疏影里,情伴绵长时。
楚怀治你好歹也是懂风花雪月的人,没有比此时此刻,更适合倾诉心意的地方了。
“你尿遁出来就是问这个?”楚怀治冷眼看他,并不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