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想穿舒服的背心儿,却发现自己为了遮盖胳膊上的针孔,从打底衫到睡衣都是长袖。
现在想想,又何尝不是在赌呢?
我赌他对我有几分关心。
赌他心中有没有我。
可能他觉得爱我爱得疯魔,我只觉得他对我半点不上心。
我曾经那么爱穿好看的裙子,漂亮的吊带,这么猛烈的转变,他丝毫没有注意到。
不过现在,都不重要。
我给程玉柏发了信息:「抱歉啊,辜负你的好意了,病我不治了。」
也对张医生表达了谢意,唯独宋则,一个字也没留。
我离开之时,只带了两条大学时自己**买的裙子。
怎么来这里,我就怎么离开好了。
我拖着不成样子的身体,先是回柳城看了妈妈和外婆。
也是许久没回来,才发现南方小镇即使入了冬,也充满黛绿色的生机,霎时心情好了不少。
我拔干净她们“身上”的野草,靠在她们“身上”说了很久的话。
大抵我是注定这样的命运。
外婆和妈妈都是这么走的。
他们从苦难的年代坚持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宠成公主。
估计她们自己也没想到,都这样了,我竟然是活得最短的那个。
幸好,荒郊野岭她们还可以做伴。
到了时候,我也会来。
我走过那些小时候妈妈带我走过的路,痛了就吞一把药片。
太多了,我不知道吃不吃得完这些。
老家的小屋也透露着破败的霉气,进去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似的。
我只睡了一晚,便仿佛大限将至。
所以费劲扑腾着,跑了。
人都是形式上的勇敢,死亡来临时才知道有多可怕。
我吃了我自己想吃的东西,在车站接连吃了两桶泡面。
一桶泡椒,一桶酸菜。
吃完还啃了根雪糕,然后痛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