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沅发觉她和自?己小时候那么像。很多东西没有?得到过,就装作?自?己不在意,以为冷淡和抽离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
思想和意识,停留在未凿的粗钝形状,缺乏指教,一切都靠天?生的直觉行事。
秋沅忽而感到心口一阵揪疼,为这?个小女孩,也为过去的自?己。
可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受控制地想到周恪非。他一定是明白的——在中学?时代,他就在尽力救她了。
白天?下了场雪,夜晚也无星无月。灯关上,黑夜像厚厚的冰壳,密不透光。
蒋容融躺在她身边,瘦弱的小身体,呼吸轻微。许是巧合,蒋容融也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他就是周恪非啊。
秋沅倒是意外?:“你们初中也知道他么。”
蒋容融说?是,跟高中部差不多。
“但是老师和学?生嘴里?的版本不一样?。”她补充。
秋沅见她有?闲聊的兴致,于是问,哪里?不一样?。
蒋容融一时不出声了,似乎在酝酿语言。
“老师说?他什?么都好,优等生的代表,简直吹成了天?上的月亮,凡人不敢直视的佼佼者?。”
“学?生呢?”
许是自?觉跟秋沅相熟了,加上今天?一直被友善对待,还近距离见到自?己的偶像易燃,蒋容融似乎开朗了一点,话也多些。
“高中部流传过来的,说?他高三的时候和人私奔了,后来去老同学?家的餐馆里?打工,形容凄惨。但是现在这?么看,好像也不是很惨。”
对蒋容融而言,周恪非是活在流言里?的人,好像从来并不具有?实体。如今在现实生活中碰了面,她难免感到好奇,见秋沅和他很是亲密,又?问了几个关于周恪非的问题。
秋沅发现自?己一个都答不上来。
她知道他从苏与南手里?买下房子,低价租给她,知道她母亲去世而她准备卖掉刚刚到手的一爿店,筹措现金去买墓地,所以不惜毁掉一只手,也要保护好现金寄给她。
而关于他自?己,这?些年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遇到什?么人,经历什?么事,她一无所知。
重逢后的这?些时间里?,也表现得毫无不关心。
只是因为那个心结。车祸之后,从绵长的昏迷中醒来,而他不知所踪,消失十年。
所以她几乎断绝所有?经年的感情和亲密,把他从生活里?推得好远。
他怎么可以?这?样?平和地接纳所有?的误解、怨怼,只是沉默注视着,眼神温柔得像呼吸,似乎能够包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