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泥土,略显潮湿的地面散发着腐烂的气味,江渚昏昏沉沉地摸了摸后脑坐起身来,睁开眼却仍是一片黑暗。耳边似乎有滴答的水声,微弱又遥远,他强忍着后脑的疼痛与咳嗽,尽力将些许念力注入到左手的戒指中。
微弱的红光闪烁飘忽,模模糊糊照亮了江渚身边的小片范围,他尽力将左手举高又抬低,确认了附近暂时没有蛇怪或是其他什么危险的东西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洞穴…”江渚摸了摸鼻子,自己应该是在蛇怪发狠猛撞通道时,跟随着碎裂的石块一同摔到这里,他抬起头,尽力将左手举高,勉强能看见在头顶约莫三四米的地方,有一个大洞,那里大概率便是自己之前藏身的小甬道,只是没想到下面居然是空的。
江渚曾经计算过魔法戒指恢复满一层充能约莫需要七个小时左右,他根据戒指内魔力自然存蓄的量来推断,自己差不多昏迷了三四个小时,估计现在应该是晚上十一点左右。
虽说不用担心戒指的照明耗尽,但此刻也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江渚休息了,他迈开步子,走到不远处的石壁处,右手搭在墙上,打算顺着石壁走。在这种漆黑的洞穴里,贴近墙壁可以减少一个警戒的方向,也能减少自己迷路的概率。
“能从那条蛇手里活下来自然是好事……”江渚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向着隐约传来水声的方向摸去,很快便摸到了一处略微向下的甬道入口。
“但这是什么地方?”
脚下的触感又软又黏,四周的潮气裹挟着腐烂的味道生生往江渚肺里灌,渐渐他感觉额头上浮出来一颗颗汗珠,不是因为运动和疲惫,而是越是深入这条甬道,周围的温度便越高,丝毫没有地穴那种阴冷的感觉。
“这是…!”
甬道并不长,一路倾斜向下,细微的亮点逐渐变得清晰,甬道尽头有光!江渚见此立刻加快了脚步,溜着墙根一路摸索过去。
熄灭了戒指上的红光,江渚伸出左手挡在眼睛前面,长时间适应了黑暗环境的他,此刻有些睁不开眼,黑暗的尽头赫然是一处空旷的大厅,石桌木椅,还有歪歪扭扭的绳索与箱子胡乱地被丢弃在地上,数盏镶嵌在石柱上的油灯依然在工作,照亮了江渚眼前的一切。
“好像是用作冶炼的地方…”江渚随手扔下一柄生锈的铁锤,站起身来,桌面上生锈损毁的武器原胚已然风化严重,地面到处散布着零碎的矿渣与熔炼铁汁洒落留下的痕迹。
与之前的通道不同,或许是有人专门打扫过,脚下的土石地面坚实且沉稳,没有丝毫软泥与苔藓,踩上去格外踏实,只是原本坑坑洼洼的墙壁上都被白色的粉末横竖涂抹了七八只的怪异眼珠。
江渚看着大大小小的眼球,不由暗自捏紧了拳头,通体透白的简单纹路又似乎充斥着令人着迷的眩晕感,即便只是粗糙的壁画,依然令江渚感到心神不宁。
在大厅的角落,歪歪斜斜摆放着几张满是灰尘的床铺,些许碎布和空了的水壶被胡乱丢在上面,显然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心下虽然奇怪为何这个被废弃许久的冶炼场依旧会有点燃的油灯,但江渚也知道不能在此久留,便轻手轻脚地越过身旁缺了条腿的桌子,对那些破烂的箱子丝毫没有兴趣。
他之前听闻的水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了,似乎源头就在不远处的一处石洞内,滴答、滴答,安静的冶炼场内,水声、呼吸声以及江渚发脚步声逐渐合拍,每一下都在江渚紧绷的神经上缓缓拨动,仿佛正在演奏一出精细无比的乐章。
只是下一刻,江渚却停下了脚步。
咕嘟、咕噜…
像是气泡在在水面翻滚,又仿佛是胶水不断被搅动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江渚睁大着眼睛,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他没有回头看,而是站立不动侧耳分辨着那奇怪声响的远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