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着精瘦蜂腰的蹀躞带上,永远挂着一条素朴的兰苕色丝绦,便缀着这样姣好无暇的玉佩。
身上忽起了寒意,师暄妍难自禁地哆嗦。
他冰冷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颌,带着危险意味的呼吸一点点逼近、侵袭而来。
凤眸斜睨,对她说:“跟小娘子说过,敢跑,会被我打断腿的,还跑么?”
宣景十七年冬,是师暄妍此生最叛逆的一回。
她不堪其辱,从舅舅家中逃脱,妄图回到长安。
她本以为,自表妹离开洛阳,入长安侍奉父母以后,自己在江家的境况能好些。
可她错得离谱。
江夫人似乎得到了失女的宽慰,填补上了心中那一块窟窿,从前断断续续往江家送一些钱和用物,在表妹抵达侯府的三个月后,慢慢地断了。
没有了侯府的接济,江家的日子开始变得紧缩,舅母好面如命,不肯承认家中的拮据,自己照旧穿金挂银,对师暄妍的憎恶刻薄,也与日俱增。
他们嫌弃她,从一生下来冲撞了贵人,侯府把她送到江家以后,也逐渐淡忘了这么个女儿,她如今在江家不能创造什么财富,还要添一双筷子,看圣上之意,此生也是回不去长安。
师暄妍在江家一日不如一日,到了后来,已是与舅母使唤的仆从没有两样。
舅舅与舅母还合议,不如将她早早嫁人。
他们开始请示开国侯府,愿意为已经年满十六的娘子寻觅一个得心的夫婿。
他们选定的夫婿,则是洛阳太守家那个总是斗鸡走狗、赌博斗狠、狎玩妓子,已经有了几房妾室的儿子。
有侯府的门匾抬着,嫁进去,若做不得妻,做一个妾总是够得上。
师暄妍隔了一扇支摘窗,不巧得知他们二人心思以后,她坐立不安地哭了一夜。
她逃出了江家,在江府上下为远在长安的江晚芙庆祝生辰的那一日。
可从小,便如一只锁入金丝笼中没见过世面的锦雀的师暄妍,离开江家,没有任何独立能力。
去年的冬日极寒,雨势滂沱,垂落千丝万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