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手套的匕首脱手而出,钉在槐诗的脖子肩膀上,而他的脑袋在槐诗的拳头下,就像是一个破篮球一样,几乎被从脖子上打得掉下来了。
他奋进了所有的力气,抬起脚,将骑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少年踢了出去,踉跄地爬起来,捂住了在痛苦冲击中好像快要炸裂的颅骨,嘶哑咆哮:
……你他妈究竟是什么鬼!
打听的这么详细干嘛,你们那儿也要招牛郎吗
在暴雨中,槐诗缓缓地从地上爬起,向着他咧嘴,于是,那一张染着血的面孔露出笑容:槐诗,男,十七岁,是正义的高中生……大概。
这便是初次见面的自我介绍。
紧接着,槐诗再一次张开手,苍白的火从手掌中燃起,倾尽了自己最后一点源质,握紧了无形的武器。
如是,拖曳着沉重的斧,他一步步地向前:来,中场休息和自我介绍都要结束了,朋友。
让我们——
尖锐的声音骤然迸发,无形的斧自地上划出深邃的划痕,稍纵即逝的火花自如瀑的暴雨中飞迸而出。
愤怒如火,将看不见的斧刃烧红了,照亮少年苍白的面孔,还有他嘴角勾起的狰狞弧度:
——再次开始吧!
漆黑的天穹之上,有炽热的电光横过,暴戾的光穿梭在令人窒息的大雨之中,雷霆迟迟而来。
这便是战斗的末尾了。
在红手套的身后,跑车中的焚烧的摇滚也终于演唱至了最高潮,挽歌在嘶哑的歌唱,回荡在好像要将全世界都淹没的雨中。
红手套面无表情地缓缓起身。
迎着槐诗,握紧双拳,遍布裂痕的指节彼此摩擦,噼啪作响。
标准地罗马徒手搏击术。
这一次,他在没有任何犹豫和恐惧。
哪怕同归于尽也好。
只需要一击。
那一瞬间,两人嘶吼的声音自蒸腾的水汽中响起,隔着厚重的雨幕,有铁的碰撞自雷声之间勃发。
自狂奔之中,槐诗嘶吼,奋尽全力,将自己手中的劈斧投出。雨幕被撕裂了,发出凄啸。
斧刃在消散之前,斩入了红手头的肩头。
锁骨被劈碎的声音就好像柴火在火中烧断的声响一样。
那一瞬间,红手套来不及躲闪,感觉到那个少年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带着冰冷的铁,将自己的躯壳贯穿了。
——是那一把原本钉在槐诗肩膀上的匕首。
巨大的力量顶着他向后,一步步地,直到将他顶在那一辆报废的跑车之上,那一把贯穿了躯壳的匕首,深深地楔入了车壳中,就好像钉子一样。
永别了,红手套。
这是槐诗最后的低语。
在恍惚和昏沉中,红手套好像听到槐诗说了什么,可是他低下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听清楚,雨声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