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勉此人,后面还有大用。将他打伤活捉,再仔细审问,必然是能顺藤摸瓜,查找出他背后效忠之人。
毕竟前年那么大一笔修建堤坝的银钱,账目本上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他用一些银两打点了昌平其余官员后,其余大半都被尽数抹掉了。
而这笔被抹掉的银两去了哪儿?很明显是他拿给了背后效忠之人。
他这些年来平步青云,怕是也有背后那人的手笔。
只是可惜了。
这么大的一个人证,就这么被人一箭给射死了。
被杀人灭口这种事,也不知于勉活着时,可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的结局?
孟溪梧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来,“接下来的事就拜托给你了,至于你的亲卫……有了结果知会我一声就行。”
徐青云自打七年前进入军中历练,就与同年岁的新兵一起相处,而后慢慢有了军功,往上升后,又提了几名一同长大的好兄弟当自己的亲兵。
一起上过战场流血流汗的情谊,他无比得信任。
从他素日给她递来的信纸中描述的种种,她便能瞧出他和亲兵们的深厚情谊。
正因为如此,这会儿那亲兵不顾他的命令,竟在这样紧要的关头,将重要的人证射杀,他怕是难以交差的同时,内心也很是煎熬吧?
孟溪梧轻叹一声,拍了拍徐青云的肩。
……
于勉身死后,昌平府内其余依附于他的官员得知了消息,焦急紧张之下,连夜收拾了行李,准备携带家眷潜逃,最后都被大批徐家军拦在了城门口。
孟溪梧以雷霆手段镇压下他们的反抗,将其关进了牢房里挨个审问。在审查于勉的一名心腹时,前去知府府邸搜查的士兵快步走来,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颜府空无一人,府内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一洗而空了,连知府的印信也找不到了……恐怕很早之前,颜知府就已经畏罪潜逃了。”
这个消息不算是出乎意料,毕竟城内的动静这么大,若是颜海林还在府邸内,怎么会没有动作?
孟溪梧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摆了摆手:“派人继续查探颜海林的下落。”
领了命的士兵退了下去,她缓步来到禁锢着四肢的人面前,看着这张颇为老实的脸,神色平静,但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闪着锐利的冷光:“刘大人,前年朝廷拨来修筑河堤的银两,剩余的去哪儿了?”
身为于勉的心腹,刘岂虽然参与了很多贪污受贿的事,也帮了于勉做下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可独独这一件,他连沾染一下都不行。
所以当年他拿了封口费后,就依照于勉的意思,不再管剩余银两的去向。
眼下受了刑,他模样狼狈,重重喘着粗气,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像是拉起了风箱,“我……我真的……不知道……”
余光瞥见一旁的士兵拽住沾了盐水的长鞭上去,扬起了手,又要打在他本就痛到快要麻木的身躯上时
(),他呆滞的眼瞬间瞪大?[((),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因为恐惧而泛白,“我真的不知道……于勉给了我五千两后……就告诉我当不知道有朝廷拨款的事……”
孟溪梧抬手,制止了士兵,又朝刘岂冷冷一笑:“你在他身边当了这么多年的狗,对于这件事,会没有一点猜测?”
古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孟溪梧不相信在于勉手底下做了多年见不得人的事,刘岂不会对于勉身后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刘岂本就不平静的心底像是翻腾的湖面,被丢下一粒小石子,掀起了更大的风浪。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干枯起皮的嘴开合几次,到底还是将话又重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