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族门阀,如同一枚定海神针,无论朝堂如何摇摆,只要有他们在,便能稳定全国文人学子之心。
这样的定海神针,历朝历代的皇帝,如何不喜欢?!
想着,裴今宴又看了一眼女子的身影——原本他还曾暗中抱怨,苏家人才济济,怎么突然出了苏明妆这个败类。
但现在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子,又不得不感慨——不愧是苏家人,纨绔归纨绔,但认真下来,又是另一番形象。
苏明妆继续道,“还是我刚刚的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我们苏家学子多,那就做学子们的生意就行了。不说外地入京的学子,只说京城这八千文人学子,就够我们日常营收。
你们可能有所不知,这些人在文房四宝上开销极大,每天都要练字,隔几日就要买纸。还有书籍,他们也是经常要买的。反正去哪买都是买,为什么不来我们这买?
都用不着我父亲发话,只要稍微暗示一下,来望江楼书铺买四宝的信息,便能从苏家传出去,我们根本不愁客源。”
“等……等等……”孙掌柜终于在惊愕中,找回自己的声音,连忙打断,“这……夫人娘家有这种客源,想来……也有书铺产业吧?我们做书铺……会不会抢了你们的生意?”
苏明妆一愣,“啊?我家没有书铺生意啊?”
孙掌柜也一愣,“没有书铺生意?这……苏家有如此好的客源,怎么会不做这生意?”
“这……”苏明妆有些犹豫,不知要如何解释自家的特殊情况,“因为……我家……不缺银子,我父亲说了,银子太多也不是个好事,所以我们家就刻意不做这些赚钱容易的生意,尽量减少下积蓄……”
“……”裴今宴。
“……”孙掌柜。
苏明妆见孙掌柜不吭声,以为对方不信,他担心孙掌柜认为她吹牛皮,咬了咬唇,小声道,“前年南方大旱,税收出了问题,北夷入侵,需要增加军饷,皇上是向我父亲借的银子……”
“……”裴今宴。
“……”孙掌柜。
苏明妆说完,也后悔了,又焦急道,“我……我说这件事,就是想证明,我们家不缺银子,不用做书铺生意,没别的意思……也没背后非议陛下,你万不要误会!我……你……能不能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如果这件事传开,会有损皇家颜面的……”
震惊中的孙掌柜,甚至忘了呼吸,大半天才喘一口气。
随后用古怪的眼神,看向另一边的国公爷。
“……”裴今宴。
孙掌柜心动了!
不,是心猛地动了!
“真的……真的可以吗?这……这多不好意思?”孙掌柜尴尬窘迫得直搓手。
苏明妆噗嗤一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那句话,这是我欠国公府的。”
还有一句话没说——等补偿结束,一年期到,她和离时与裴今宴也两不亏欠。
孙掌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黝黑的脸上,有着激动的赤红,“但……我们这些大老粗……能做书铺生意吗?”
苏明妆认真反驳,“为什么不能?还有,别总说自己是大老粗,谁生下来就是大老粗?谁生下来就是儒雅文人?不都是被命运逼的?如果生在盛世之年、富裕家境,谁会去冒着风险参军?
过去之事姑且不提,就说现在,你们有老国公安顿,相当于第二次‘出生’,完全可以重新开始。不就是识字读书吗,我们开书铺的,有的是书能看、有的是纸能用,你们哪怕一天学一个字,一年也能学三百多个字,普通书籍能读下来了。”
裴今宴抬起头,看向女子挺拔身影——是的,他刚刚觉得自己有所疏漏,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