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婶不知道,我去的时侯,大黑他们几个都吃上一大会儿,我去了刚啃了一半红薯……。”李兴见胖墩的妈没了脾气,这才开始为自已洗白。
胖墩的妈一听大黑也参与其中,拿眼又瞅了瞅在一旁的胖墩,问:“你咋没给我说大黑呢?你怕他才不敢说他吧?都扯到人家李兴身上是吧?”
胖墩这时低着头,啥也不说只往院子里逃。
胖墩的妈也不糊涂,虽然孩子不说,她心里明白其中八九分事,一脸云烟散去,这时笑着对李兴又这样说:“吃就吃吧!都是自家地里种的!”
王李兴这时也一脸轻松,笑呵呵地朝自已家走去。
看来很多事情必须自已去面对,逃跑躲避只能让自已处于更加被动的局面。
当他快到自家的门口的时侯,张瘸子在他自家的门槛上坐着,悠闲自在地抽着水烟袋,烟雾缭绕着,驱散乱飞的蚊虫,夜色朦胧下,他远远地向李兴递过来一个小铁盆,铁盆里几块玉米饽饽还热乎乎地冒着烟儿。
“吃吧——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张瘸子把嘴里叼的烟嘴拿了,露出已经不多的几颗烟熏发黄的牙说。
李兴不理他匆匆地走过,像没看到任何东西一样,可他走过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因为玉米饽饽的香味使他的脚再也抬不起来。
“过来吃吧。一定饿坏了!我去厨房里收拾收拾。”张瘸子说完就一瘸一拐地走,给他留下玉米饽放在门槛上。
张瘸子一走,早已经饥饿难耐的李兴像饿狗一样扑向那盆里玉米饽饽。
张瘸子的玉米饽饽是用玉米与豆面,再掺和野菜揉搓成巴掌大的不规则圆饼,贴在铁锅上大火烧而成,大豆香味与玉米清甜柔和在一起,在大铁锅的烤炙下,外焦里嫩,香气扑鼻。
李兴一口气吞了两个,噎住脖子粗粗的,眼泪都出来,模糊不清看到张瘸子并没有去厨房,而是远远地站在他家院子里笑咪咪地看他吃。
那样子就像投放诱饵来捕猎者,诱捕猎物自投罗网,或者可以说俯首称爹。
“大……爹……。”不相认张瘸子爹的王兴这时突然改变自已当初口气,亲切而又激动地朝张瘸子喊了一声大爹。
“爹”与爹通样的一个字,加上一个“大”字便有了不通的区别。而不管什么,张瘸子几块玉米饽饽产生效果让自已老年得子的希望成为一种现实。
张瘸子激动不已,一瘸一拐地从柿子树奔来靠近李兴,通时欢欣鼓舞一连抽了几口水烟袋,说:“不够吃再去拿,家里还有一筐饽饽!”
李兴一连地点头,好像是嘴里要说“谢谢”,可是那嘴里塞着一嘴的玉米饽饽。
他发现眼前的张瘸子他的大爹并不是那么可恶,白发苍苍,瘦瘦的脸颊,两眼炯炯有神,嘴巴下面一绺白胡子,一脸的和善与亲切,让李兴感受温暖。
一老一小,悄悄地并排一起坐在门槛上,自然而又亲切,夜幕下的小院显得异常温馨。
这时侯大黄狗从外边游逛回来,一见面对他的主人摇头摆尾,明显是饿了回来要吃的。
“去吧……。”张瘸子指了指厨房说。大黄会意,跑进了厨房跳上锅台叼了一块玉米饽饽回来,在柿子树下吃起来。
那天晚上,夏夜晚风清凉宜人,明月挂在大前山上,李兴在柿子树下支起一个木床,躺在那里听着张瘸子讲自已年轻时爬雪山过草地的经历。
李兴突然觉得眼前这位躺在躺椅上老人那么伟大,那么英勇无畏,那么令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