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行止脸色更难看了,她盯了男人手里的花朵一眼,又转过头,绷着脸瞪她。
花绝挑衅地冲她扬扬眉头,模仿着胡人舞姬提裙行了一礼,便转过身,潇洒地踩着遍地花瓣离开了。
在尚未消散的琴声里,于慕适时地出现在台上,笑吟吟道:“各位官人,今日花绝一舞就到此结束了,各位若不尽兴,可以两日后再来。”
“我花了一千两,就只看她跳一支舞?!”一个穿金戴银的大胡子壮汉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嚷嚷道:“不行,你把她叫出来,怎么也得陪我喝几杯酒吧!”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跟着起哄,于慕赔笑着:“我知道各位官人喜爱花绝姑娘,但这规矩是破不了的,花绝姑娘可是京都红袖招的头牌,金贵着呢,即使是我也要看她脸色,各位莫急,万一惹怒了这位祖宗,她不愿意跳可就不好了。”
“不过就是个舞姬,金贵什么,我若今晚出上一万两,你就说,她愿不愿意陪我睡?”
于慕听得冷汗都要流下来,她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瞄了眼坐在后面冷若冰霜的俊俏书生,感觉自己的小命都要被吓没半条:“官人说笑了,我们花绝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什么卖艺不卖身,要我看,她是没尝过……”
“住口!”忽然有人怒声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纪行止阴涔涔地看过去,发现是方才抢到花的那个蓝衣公子:“别用你的脏嘴侮辱花绝姑娘!”
“你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
见这两位爷越吵越激动,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于慕直感头疼,等她劝完架,再次看向那位大人坐的位置时,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咦,人呢?
“这位官人,”眉眼秾丽的女子斜倚在梳妆镜前,托着腮,慵懒地望着唇红齿白的冷面书生:“青楼女子的闺房,可不是随便进的地方。”
纪行止关上门,板着脸道:“你倒是轻松自在,亏我还担心你。”
“这是说的什么话?”花绝故作迷茫地挑了挑眉,摆出一副纯良表情:“我怎么听不懂呢?”
纪行止抿了抿唇,上前几步,站到了她身前。花绝仰起头瞧她,身体顺势向后躺,柔弱无骨地倚在了及腰高的桌沿上,青丝如瀑,她倦懒地眯起眼睛,涂了艳丽唇脂的红唇微微勾起。
好像妖精一般惑人。
若不是这人就是她同床共枕的妻子,纪行止都会有片刻的恍惚,认为她真的是一个名叫花绝的魅惑舞姬。
姜菱已经变成狡猾的大人了。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怀念从前那个又乖又好骗的小姑娘。
素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了出来,滑进姜菱柔顺的黑发里,解开了系在脑后的搭扣。华丽的金色面具被纪行止取下,她不悦地蹙着眉,控诉道:“我不喜欢你给别人抛花。”
之前被面具覆盖着的那半张脸终于显露出来,干干净净的,瞧起来还是她熟悉的温柔模样,纪行止心下稍定,越看越觉得比另外那半张要好看不少。
姜菱忍不住笑了下,伸手勾了下她的腰,便把人勾到了腿上:“那是给你抛的,可惜你坐着一动不动,花自然就到人家手里咯。”
“我动难道就能抢到吗?”纪行止恼火地戳了戳她的胸口,不满道:“又是膀大腰圆的大汉,又是大腹便便的富商,还有几个瞧起来年轻力壮的公子哥,你魅力不小嘛。”
“我魅力越大,越容易吸引贼人不是吗?”姜菱抓住她乱戳的手,温声道:“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肯定很快完成。”
纪行止不满:“也不知道还要再跳几次?”
姜菱眉眼弯弯地瞧她:“怎么,你不想让我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