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君家一大家子人都呆住了。
君未雪睁大了眼,一脸错愕,后知后觉地朝独孤寻远递过去一个好奇的眼神。
仿佛在问,杨老太傅真是你请来的?你一个外乡人怎么会请来杨老太傅?
可独孤寻远却只是回了她一个淡定的笑脸,无视所有人的震惊,继续向老太傅道。
“小辈十分感谢您能出面来君府提亲,只是,唉,这君府的门第实在有些高啊”
他言语一顿,上挑的丹凤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君父,目光中带着一丝狭隘的幽怨。
“明明都说了嫁女不要嫁妆,任何人都可以上门提亲,可小辈今日带着诚心来提亲,也道明了与君家小姐已互通心意,这君老爷和君夫人却硬是不给一点情面!还言语中夹枪带棒,奚落小辈无权无财,冤枉我贪图他家嫁妆,宁愿将小姐嫁给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做妾,都不愿意给小辈一个机会,这般做派实在是叫小辈大开眼界,大为心寒啊!”
独孤寻远平铺直叙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没有一点添油加醋的意思。
可偏偏听在除太傅以外的所有人耳里,却像是在告状。
这话,多少带了一点私仇。
君父还不等太傅听完了是何态度,就忙指着书生呵斥道:“你莫要诋毁胡扯,我与夫人对你都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哪有像你说的那般。”
严氏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这话不能在老太傅面前说,“是啊,你这小辈莫要一张嘴就污蔑人啊。”
大家并不清楚独孤寻远与老太傅之间的关系,也不知道老太傅为何会专门来替这书生说亲。
但既然老太傅都承认了,那想必这书生与老太傅也有些交情,不管这情面有多大,终归是不好得罪的。
刚才他们是以为这书生无权无势,才言之凿凿他贪图君府嫁妆,可现在当着老太傅的面,哪里敢真的翻旧账。
“呵呵。”独孤寻远耸了耸肩,好整以暇的环抱双臂,扫了一眼刚才要向自己动手的家丁,狗仗人势地喊道,“大家可是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刚才这君老爷还让小厮将我扔出去呢,这叫以礼相待?哪门子的礼长这样?”
独孤寻远也不装了。
不就是仗势欺人嘛,谁不会啊。
对上文化人讲道理,对上这等不讲理的极品一家人,咱就比他更极品。
独孤寻远恢复了本性一般,站姿懒散了起来,刚才那股子稳重端庄的读书人形象仿佛装出来的。
整个人又变成了君未雪初见时,落拓不羁、玩世不恭的浪荡子形象。
小厮吓得连忙低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君父。
君父没想到独孤寻远会这么扯着嗓子大喊,脸色青中泛红,好不羞恼。
这书生怎么这么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不是说读书人大多含蓄腼腆,讲究君子之道吗?
而且,他一个来提亲的,也敢这么嚣张?不怕得罪了自己,不把女儿嫁给他?
君父支支吾吾,手藏在袖子里攥成一团,硬是只憋出了两个字,“误会。”
“都是误会。”
刚才的君父有多嚣张,现在就笑的有多勉强。
在老太傅的面前,他连腰都不敢站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