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仙姑摇摇头:“谢您抬举了,我们粗人命贱,就这一个孩子,哪儿都不离开。”
金良看跟她也说不通,就问祝三:“三郎?”
祝三冷静地问:“我现在是重犯家眷吗?”
金良道:“应该……不是了?”
祝三道:“哦。”
金良见这娘儿俩油盐不浸的样子,想到郑熹的计划,再想想屋里还躺着个本地神棍。他往身上摸了摸,发现自己走得匆忙,没带什么伤药,钱袋也没带,就说:“你们且安心住下,我去去就回!”
接着,一把提走了徐甲!
张仙姑有点心慌,问祝三:“这可怎么办?”
祝三道:“先看看爹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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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床前,朱神汉还趴在那儿睡着。张仙姑道:“起来了!”朱神汉蠕动了两下,没起来。
张仙姑见状不妙,将碗放在一边,一摸朱神汉的额头,果然,发烧了。嘀咕着用力将他推醒:“快,吃点儿。一会儿药就好,肚里没食可不行!贱皮子,大牢里好好的,挨打也好好的,才回来收拾干净有得吃了,偏病了。”
祝三看了看朱神汉的背,这板子打得不算故意加重,可也不太轻,新伤撂旧伤,现在让他动身赶路,又没个舒服的车轿,那是催命。
朱神汉咧嘴笑笑:“没事儿,松松筋骨。”
硬撑着半爬起来,他身上有伤,也不想下床,拿徐甲的旧衣披在身上,再拿被子盖在衣服上,侧躺着由张仙姑喂饭。
吃了两口精神好了一点,张仙姑道:“再吃点儿,一会儿给你煎药,你吃了就好了。”她心里急得不行,可是丈夫这个样子也不太适合讲刚才的事。朱神汉昏昏沉沉地吃完了饭,又沉沉地睡去。
张仙姑张张口,想对丈夫说话,忍住了,想对女儿说话,也忍住了。
祝三看起来还算平静,她去把碗里的菜吃完了,汤都喝光了。又去把砂锅里煮好的米汤拿来盛了一碗吃了,剩下的都倒进这个空碗里,洗了砂锅,开始熬药。张仙姑呆坐了一阵,也去把半冷的菜汤吃了,嚼到了骨头还惊了一下,回头看看女儿,又默默地把菜汤和米汤都吃了,洗碗去了。
母女俩都没说话,朱神汉也是鼻息沉沉。
日影偏西,药熬好了,两人合力给朱神汉灌下,他还是有点糊涂的样子。
祝三道:“药吃下去了,明早要还是烧着,就得请大夫了。”一提请大夫,张仙姑的第一反应是:“要多少钱?”
祝三道:“还够请一次的,可惜了,早知道是这样,就不去办货了。现在只有把货卖了才有钱……没事儿,我想办法。”
“你不许干那些……”
“知道。”
两人又不说话了。张仙姑愁极无计,道:“你写个幡儿,我再出去给人算命吧。”
祝三道:“爹得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