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屋放东西去,你小子可别反悔。你刚才说的话要算数。今晚有好好吃喽。
有些哭笑不得费溪站在厨房里看着蒙晓瑞欢呼雀跃般地身影离开了厨房。易萧萧回到家里已是傍晚时分。尽管她这次到家比以前有所提前,但提前做好的饭菜还是有些凉了。春天再凉的菜也不碍事的费溪和易萧萧借着饭菜残存的微温动起了筷子。
吃饭的间隙,费溪和易萧萧说起了今天他们去旺亚君都开会的事。说到旺亚君都的销售经理滕志强在那里买了一套房子时,易萧萧接过了话茬。
他们怎么这么有钱啊,什么时候能在咱们自己的房子里吃你做的饭就好了。再凉我也感觉很幸福。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不幸福了。
幸福是幸福啊,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家啊。有时候想起来就心痛,你知道吧。我很多同学现在都买了房,准备明后年结婚。你说我们怎么办啊?咱俩啥时候结婚,你盘算过吗?
怎么办啊,凉拌。还能怎么办。人要学会知足常乐,什么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不是吗?!
你这个人啊,上来这么一阵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怎么就叫不知足了,我现在和你在一块,你就知足吧。你说你有啥啊
看了一眼易萧萧不停地吐字的嘴唇,费溪心里翻腾出了一些意外的烦躁。想到昨天晚上的争吵,他压下了无名的怒火。易萧萧这些挂在嘴边的话,费溪听了近一年了,耳朵都快长出老茧来了。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易萧萧每次说完后总会得理不饶人的要费溪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每次到这里,话不投机的他们彼此心里总是疙疙瘩瘩地。说来也怪,易萧萧就是这么个执拗和任性的脾气,如果你顺着她,万事大吉;要是硬碰硬,那就有费溪好受的了。
好了,好了,宝贝好好吃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说吧,不愿意被絮叨烦的费溪按压不住气闷的说道。
什么好了,好了。你糊弄谁呢,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不是又烦了。每次一说到这里你就烦,你少来这一套。你想怎么着,不愿意在一块,不愿意结婚就说一声。没有然愿意求着你,别不识好歹。
我哪里像你说的这样啊,这不是在吃饭吗,生气对身体不好,吃完饭再好好说也一样。
吃完饭,吃完饭,哪次吃完饭我们正儿八经的说过这些事。你不是说这里疼就是那里痒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在蒙我。拖着,你就拖着吧,早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你看看你又生气了,来吃点肉,费溪勉强在脸上堆出些笑容,给正说个不停的易萧萧夹了块里脊放到了她的饭碗里。
我不吃,易萧萧生气的使劲蹲放下了饭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费溪继续说道:没有房子,将来我父母老了,怎么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家里呆着,不用管不用问,能行吧。
易萧萧的这次说的话,比以前没多少变化,但其随后说的多少触动了费溪那根被刻意隐藏起来的神经。
我父母还好一些。你父母呢,没有公费医疗和养老保险,等他们种不了地了,你说将来怎么办?没房子,我们有了孩子怎么办?整天住在租的房子里,被人家赶着来赶着去,三天两头搬家,你心里就感觉舒服吗?
费溪放下刚扒拉了几口的饭碗,一声不吭的低头沉思着。他折服半天扎不出一个屁来的蔫样,让易萧萧更加生气。
你低什么头,也不想想。就打算租房子,没钱交房租被人家赶出来,让孩子也跟着我们受苦,你过意的去吗?这些你都不想,整天嘻嘻哈哈,你这是糊弄我还是糊弄你自己?
易萧萧接二连三冒出的这些话一时间让费溪感到了恐慌和心累。实际上,她说的这些费溪何止考虑过十次八次。她说他在糊弄,着实有些冤枉了他。更多的时候,面对这种不知努力方向的生活,他是在逃避,以自我欺骗的方式不去想这些客观存在的事实。
现在经易萧萧一提,费溪那根隐藏的神经开始隐隐痛疼了。一下子没有了吃饭的胃口,费溪闷着头继续接受着来自易萧萧的数落,也在想着他以后不知道归途地未来。
乖从地接受完易萧萧的教育,费溪安抚着她吃完了晚饭。忙碌了一下午,好不容易走出厨房回自己的房间,费溪却听见了陈琳娜正对蒙晓瑞说的一些字眼:房子买不上去我们那里我父母就我自己一个孩子
费溪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走进来,易萧萧背对着他撩裤脚。此情此景,费溪有些动容了。天天喊着明天让她过上好日子,后天给她买啥啥啥。但后来呢,不是这个地方的钱窟窿需要填,就是那个地方的花销需要存起来攒着。
大学毕业到现在,霎那回想这些年以来,他好像没有出息过的一天。每天都是奔波在疲于应付生活的路上,没有一天是踏踏实实开心走过的。缓步向易萧萧的背影靠近时,费溪的心被猛的扎了一下子。一种醍醐灌顶的幡然醒悟,让费溪禁不住转过易萧萧的身体抱紧了她。
流浪漂泊在麦城,她才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和牵挂。但毕业到现在,他似乎一直没有好好珍惜,习惯地把她说的话当作耳边风。想到失去易萧萧的苦楚,费溪把她抱的更紧了,害怕一松手她就蒸发地无影无踪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