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想着,此事本来想瞒着肖珏,但眼下肖珏和飞奴都不在,反而不好办了。原本她打算,如果孙凌的人找上门来,有肖珏在,不至于进屋查人,现在没了这尊大佛,搬出肖珏的名号,旁人大概以为她在说谎。
只能期望肖珏早些回来了。禾晏从没发现自己曾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期盼肖二公子的归来。
陶陶随便吃了几口干饼,喝了一杯茶水,便道:不吃了。这个不吃了,从她嫌弃的皱鼻子的表情来看,定然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不合她的口味。
她自己坐到桌前,对着铜镜束发,梳了片刻,转过身道:好了!
禾晏此刻也觉出有些口渴,拿了个杯子正喝茶,一看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这孩子头发扎得乱七八糟,活像是刚刚逃难回来。她忍不住问:你这……是扎的头发
人家从前在府里又没有自己梳过头,都是丫鬟给我梳的。小姑娘委屈极了,将梳子一扔,我不会!
禾晏:……
她无奈的走过去,好脾气的捡起梳子,道:不会就不会,发什么火,我来帮你。
说罢,便真的将陶陶的长发握在手里,一下一下的给她梳头。
陶陶一愣,铜镜里映出的少年温柔又俊秀,她忍不住问:你连这个也会
多试几次就会了。禾晏笑着回答。
; 她做禾家大少爷多年,但改换身份这件事,除了禾家大房二房几人,其余人都不知道。因此,禾晏的小厮和丫鬟们,从来都不得与她太过亲近。就连扎头发这回事,都可能露陷。所以禾晏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开始自己束发。
不仅是束发,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事,她都要自己做。久而久之,便也养成了一副凡事亲力亲为的性子。虽然有时候也会很羡慕那些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少爷小姐,不过转念一想,譬如说遇到今日这种事情,她也不会哭哭啼啼的,许多事情,靠自己总归有底气的多。
待束完发,禾晏又给她将脸涂黑了些,眉毛也画粗了些。她做这种女子乔装男子一事早已得心应手,妆罢,陶陶看着镜中的自己,愣愣的道:多、多谢你……你真是好手艺。
禾晏拍了拍巴掌,熟能生巧而已。陶陶姑娘,你且背过身去,我也得换件衣裳。
……
今夜的凉州城,实在是热闹非凡。
有人竟在离孙知县府上不远的地方,劫了孙少爷的马车。马车里的人是孙少爷新纳的小妾,一时间,凉州府衙鸡飞狗跳,发誓要非抓到贼人不可。
少爷,少爷,那人分明就是她的情夫!先前才挨过禾晏一拳的护卫此刻正跪在地上喊冤,他们是一伙的,就是故意将她劫走!
她根本就不是凉州人,哪里来的情夫孙凌一脚踢过去,蠢货!
孙凌如今三十而立,一事无成,指着自己的知县老爹过日子,在凉州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生的兔头麞脑,脸颊处有一块黑色的胎记,更显可怖。他府上小妾无数,还有无数被他欺辱了丢弃的良家女子,凉州百姓敢怒不敢言,容他父子在城里一手遮天。
今日却在回家路上被截了胡,女人事小,丢脸是大,对孙凌来说,这是赤裸裸的不将他们孙家放在眼里!
眼下城门已经封锁了。另一个护卫道:那女人受了伤,应当还在城里。挨家挨户的查,总能查到下落!
蠢货,孙凌又骂了一句,凉州城里的人,几时这样胆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既然说那人知道是我孙凌要的人还敢动手,自然是不知死活之辈。多半不是凉州人。
那女人也不是凉州人,他们指不定是一伙的!先前的护卫又道。
管他是不是一伙的,敢同我孙家作对,就要做好有命来没命去的准备!你再说一遍,那人究竟如何相貌
他当时蒙着脸,看不到长什么样子。约莫七尺余,比我矮一头,身材瘦弱,不过穿的很富贵,他那件衣裳的料子,也不像是普通货。护卫绞尽脑汁的回忆,总之,应当不是穷人。
孙凌思忖片刻,道:我知道了。
两个护卫齐齐看着他。
城里的人马继续堵城门,剩下的大头,跟我去查客栈!
客栈少爷,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