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衙里的官兵,都和孙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成日好酒好菜的伺候,早已养成了只吃饭不做事的习惯。捉拿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女幼还行,真正遇到能打的,完全没有一战之力。
飞奴一个人便将他们全部打倒在地。
孙凌见状,后退一步,吩咐小厮:去去把人给我全部叫来!
小厮转身要跑,还没跑出一步,就被人用石子打中,双腿一软,跪下身去。
禾晏偷偷丢掉手里的石子,这当然是万万不能让人去通风报信的。虽然也不是打不过,但打来打去的,多累,飞奴也需要休息的嘛。
陡然间,身边再无可用之人。孙凌心中半是愤怒半是恐惧,他指着肖珏道:你们……竟然敢殴打官兵,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不是说在凉州你就是王法了禾晏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像足了狗仗人势,躲在肖珏身后同孙凌顶嘴,这位大人,你这个王法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人家的侍卫能打。
你!
孙凌抽出腰间鞭子,就要甩到禾晏脸上来,禾晏往肖珏身后一缩,下一刻,飞奴已经攥着对方的鞭子,一脚踢过去,孙凌被踢得绊倒在地,飞奴顺势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把他的脸踩到地里去了。
禾晏看的咋舌,这飞奴看着莫不吭声的,也蛮狠心的嘛。
少爷,杀不杀飞奴问。
你……你们敢杀我……我爹是凉州鸡县,孙凌被踩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心中又怒又惧,不过到此时,他还是不相信这人敢真的杀了他,还不忘放狠话,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全都要死!
年纪轻轻的,不要诅咒别人。见他已经被制住,禾晏便走上前去,蹲在孙凌身边,歪头看着他道:况且谁不死呢你当你是妖怪,一辈子不死那我真的佩服你。
她语重心长说教的口气,比踩着自己脸的飞奴还要令人生气和耻辱,孙凌气的说不出话来。
禾晏可一点儿都不同情这人,这天下间,她最讨厌的莫过于欺负弱者的人了。欺负女人的男人更可恶,倘若有半点良知都不会这么做,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欺负女人。对着可爱的小姑娘也能下得去手,这人就是个畜生。
她有心还要再气孙凌几句,突然间,楼下传来异动,似有人带着人群上楼。她才刚站起身,有人就已经冲到楼道门口,喝道:我儿!
禾晏循着声音看去,但见一男子冲到孙凌面前,飞奴抬脚,他就抱着孙凌的头急道:我儿!你可有伤到哪里!
这是个中年男子,生的和孙凌十分相似,且脸颊处亦有一块和孙凌相同的黑色胎记。但因为比孙凌年纪大,除了貌丑之外,带了一种猥琐的粗鄙,再穿着华丽,就很不伦不类了。
禾晏自觉并不是个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看见此人也忍不住移开目光,再看看肖珏的脸,肖珏的腰,顿觉从身到心都舒适了许多。
这才是人间佳色。
爹,孙凌见撑腰的人来了,指着禾晏和肖珏,仿佛回光返照般的中气十足的喊:这两个人冒充朝廷命官,掳走我的小妾,还打伤我的人,爹,你把他们抓起来,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这人闻言,顿时怒不可遏,指着禾晏几人道:来人,把他们拿下!
原来是孙鸡县来了。禾晏笑眯眯道:何必浪费时间,反正你们的人又打不过。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大约没料到会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人,孙知县也愣了一下,待回过神,更是大怒,只道:拿下他们,生死勿论!
生死勿论禾晏蹙眉,难怪要说孙家父子在凉州城一手遮天,这可不是吗,京官都不见得有这个权力,他们却张口就来。
孙祥福,打断他的是肖珏,他看着对方,冷淡的开口,声音像含着刀子,凌厉的刺人,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孙祥福自己也没来得及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是孙凌带人去拿人,不想反被人欺负了。当老子的为儿子撑腰,况且这是凉州城,孙祥福也没想那么多。等来到此地,看到孙凌被揍的这么惨,孙祥福又心疼不已,灯色昏暗,他没有仔细去看肖珏的容貌,此刻乍然闻言,才认真的抬眼看去。
这一看,就呆住了。
片刻后,孙祥福突然一撩袍角,跪了下来,脑袋抵在地下,声音带着颤抖的惶恐:下官……下官不知都督已经到此,有失远迎,都督恕罪!
都督孙凌诧然看向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