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奴没有再继续询问了,将信装好,蹑手蹑脚的就要出去。肖珏见状,嗤的一声笑了。
你这么小心做什么,外面人早就醒了。他道。
少爷飞奴愣住。
罢了,论骗人,你也不是他的对手。肖珏摇了摇头,懒道:反正,他也没胆子进来。
飞奴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离开屋子。待他走后,肖珏将灯芯拨动了一下,亮光里,他的瞳仁明亮的迫人。
徐敬甫……
夜色吞噬了他的低语。
……
禾晏醒来的时候,肖珏又已经不在了。
他这两日好似很忙,禾晏醒着的时候他已经离开,回来的时候禾晏又已经睡下,竟连照面也没打上。她猜测肖珏做的事大概与孙府夜宴发生的事有关,但又没法跟着一道去,只能在这里坐着干等。
但坐着干等并不是她乐意的。好在过了晌午,快傍晚的时候,飞奴也有事出去了。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呆在屋里别出去,省的遇到麻烦。
禾晏点头称是。
其实在禾晏看来,孙府上,并没有飞奴说的那般杀机重重。从当日夜宴之事就能看出,那些刺客的目标只是肖珏一人而已。肖珏都不在,府里就安全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也不一定打得过她。
今日一早,禾晏就拆了眼睛上的布条,实在是因为那布条用了两日,该换新的。然而府上的大夫上次被肖珏吓跑了,没人给禾晏做布条。
虽然拆了布条,但经过两日,府里上上下下都认定了禾晏是个瞎子,并不会拿她当寻常人看待,唯有禾晏自己。
乍然取掉布条,便觉天光太亮,还是有些不舒服。昨日早上在飞奴面前解开布条维持不变的神情,天知道当时她多想流眼泪——实在是刺眼。
事实上,禾晏一直都没有看不见过。
那天在夜宴上,最后收到丁一指使扑过来的小厮,的确是扔了一把药粉样的东西。她挡掉了,当时也确实觉得眼睛有些疼。
她毕竟曾经瞎过一次,在眼睛上超乎寻常人的紧张和敏感,下意识的就觉得面前模糊,怀疑自己要瞎了。但冷静下来又觉得,她其实是躲开了的,到了夜里,无人的时候,禾晏偷偷解开过布条,她能看得见外面的灯笼光。
不过是因为太过紧张而闹出个乌龙,她本想第二日解释一下,等真的到了第二日后,却改变了主意。
一个瞎子,大抵没什么威胁。做一个没有威胁的人,去靠近袁宝镇,比做一个机灵的能发现酒里有毒的程公子,要容易得多。
所以当着飞奴的面拆开布条,禾晏没有表现出半分异样。她做瞎子做的时间不短,一个瞎子该有的反应,她统统都能模仿的教人找不出半点不对。
但竟没想到袁宝镇如此谨慎,还特意来确认一番她是不是真的瞎了,如此一来,禾晏更加骑虎难下。但同时也更加笃定,禾如非、丁一、袁宝镇之间,绝对有问题。禾如非定然是参与到谋害肖珏一事上,虽然她不明白禾如非与肖珏究竟有什么过节,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她与肖珏当是一伙儿的。
她得去搞清楚袁宝镇和丁一到底想干什么。
禾晏将头发束起来,悄悄出了门。
旁人都知道如今的程公子眼睛看不见,除了如厕,日日都呆在房里。况且这几日府里人人自危,孙祥福忙着自清,禾晏这头,实在是没有人管。亏得她识路的记忆力很好,第一天来孙府的时候,便将孙府的路摸得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