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
应天府,楚家。
“打,给我狠狠的打。”
“身为家奴敢直视小姐,该打。”
院子中,两名赤着上身的壮汉手持碗口粗的水火棍,用力抡着。
楚闲疼的呲牙咧嘴,身子快要散架。
八年了,他还是不太适应这个时代的阶级之分,只因多看了这家小姐两眼,被罚二十大板。
八年前,楚闲从一片黑暗中爬出来,周边皆是横刀立马的甲士,他害怕极了,一路摸爬滚打,逃到附近的农户家里。
农户将他养大,他早已视农户二人为亲生父母。
天可怜见,屋漏偏逢连夜雨,老父年迈,近日更是卧床不起,他为筹钱卖身楚府,总算筹到七两银子为父治病。
在回忆中,楚闲的脑袋越来越沉,面色惨白,额头尽是冷汗。
“高管家,这小子好像死了。”
身子富态的高管家蹲下身,胖手捏起楚闲的耳朵:“娘的,不经打,死了就扔湖里,楚府不缺下人。”
昏睡之间,楚闲被抬走,身子摇摇晃晃,意识已在逐渐消沉。
“就这样死了,倒也是种解脱。”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楚闲也曾想大展宏图,想着从商从政,可是何其艰难。
单是一刀纸,动辄就要几百文钱,更不用说纸墨笔砚其他物件。养大楚闲的老农,年头干到年尾也不过二两银子,买几次纸便花个干净。
家丁抬着楚闲来到湖边,并未扔进湖中,而是放在一棵老树边。
“放这吧,若是沉湖,家里怕是连个全尸都见不到。”
“罢了,权当给自己留条后路,今天俺们抬他人,明天他人抬俺们。”
卖身为奴,主家打死不偿命,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被打死。
楚闲艰难的睁开眼皮,目送两个家丁走远,稍微动一点,身上的皮都要炸开。
“这就是我的埋骨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