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边最后一点余光消失,呼啸愈发凄厉,楚中鬼火磷磷,男人打了个寒颤,再也不敢打那翡翠坠子的主意,推着板车,屁滚尿流跑了。
男人仓皇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楚中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男子。他走到草席前,将那男女一手一个提了起来,放到车上,驾着马飞快离开了。
身后,寒鸦叫个不停。
两个时辰后,观宅。
冯平迈着轻巧的步子,走进了书房。紫檀书案上,几本账册摊开放着,晏决明举着烛台,细细对着那写得密密麻麻的条目。
“见过主子。平不负使命,已将玉扇、洪泉平安送到灯芯巷子。大夫已经看过,二人并无大碍,药效过后,明日就能醒来。那边的侍卫也已吩咐好了,绝无纰漏。”
晏决明没抬头,眼睛还放在账册上,闻言只“嗯”了一声。
冯平稍等片刻,见晏决明仍没有吩咐,正要行礼离去,却听他突然出声。
“冯平,你安排人,这几日去渡口候着。若是崔夫人来了,便及时来报。”
冯平低头应是,转身走了。
屋中又只剩下他一人。终于翻完最后一本账册,晏决明放下烛台,走到窗边,长舒一口气。
月照纱窗,屋外的庭院白墙上,竹影映着池塘的水波,风吹过,摇曳生姿。
水从假山石上流下,淙淙水声将他的思绪也洗得澄明。
那几本账册,不出意料,果然是对不上的。胡瑞在扬州经营这么多年,这利益集团越庞大,众多环节中,哪里少得了心怀鬼胎的人?能拿到这几本账册,本就说明了胡瑞的党羽并非铁板一块……
公事是怎么也想不完的。
他的目光落到案上那封今夜送来的信。信是姨母在路上寄来的,按时间推断,这几日姨母就快到了。
他心中有些忐忑。虽然他此前已去信给姨母,说清了希望她将程荀认作义女的事,可姨母的回信中只说“到了再说”。
窗外,月光清丽,斜斜洒进屋里。
他抬起手,按住了心口的位置。姨母此行,会将他与她推得更远吗?还是会给他与她带来新的转机?
他不知道。
第章新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