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京都人,但随着丈夫去了淮州,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来了。等过了年也是要走的,她道:“我就是回来看看爹娘。”
折绾还跟她娘家的人相识,说起话来很是顺畅,“是老夫人前阵子病了吧?如今已经好了,夫人不用担心。”
王夫人知晓她送过花草去家里,“是,母亲还跟我说,今日若是碰见了你,必定能一眼认出来。跟花草打交道多了的人沾染了雅字,身上自带一股气韵。”
折绾轻轻笑起来:“老夫人谬赞了,她喜欢兰花,我正好会种,便很是聊得来,后来又在一块听戏,都爱听那出牡丹记。”
她在外是英国公大少夫人,谁人也不会故意来得罪她。她跟着潘夫人去了一次王夫人娘家于家,再去就算是相识了。
她跟人相交又真诚,于老夫人跟她听戏的时候聊了几句,知晓她最爱那句“一梦间人老矣凋了豆蔻,这世间并无有海市蜃楼”后,便感慨道:“我二三十岁的时候,也最是喜欢这句。”
但她如今却喜欢听昆曲,最爱那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折绾笑起来,“我从前听不得昆调,想睡,如今倒是觉得颇有韵味,但这句我不得其意,并不喜欢。”
于老夫人便道:“你还年轻呢。我在你这个时候,只喜欢那句水上鸳鸯,云中翡翠,日夜相从,生死无悔。”
折绾从未喜欢过这句话。但于老夫人却爱带她看这些情情爱爱的戏。
王夫人笑着道:“哪日我请你回家吃顿酒,咱们跟母亲一块看看戏——哎哟,那些戏折子我自小跟着她看到大。”
折绾点头,“好啊,我等着夫人的帖子。”
等折绾走了,王夫人对潘夫人道:“你说得没错,她为人很是实在,说话稳稳当当,并没有拉着我吹嘘什么,也不曾多说一句。若是跟她联手做茶叶生意应该是得当的。”
她的眼睛是尺子,看人错不了。
潘夫人不爱这些金子银子茶叶花叶的,她摆摆手,“我就给你牵线罢了。”
折绾的意思她知晓,但丈夫却觉得此事还用不到他,便道:“何不直接去引荐漕运总督家?那不是你的手帕交么?”
潘夫人觉得也行。她就写了信去给王夫人,又跟折绾提了提。谁知道折绾早就盯上了王夫人,道:“她娘家在京都,我能不能去拜会?”
拜会也有三六九等。贸然上门的是一种,这种由知己好友引荐的又是另外一种。
潘夫人迟疑一瞬,最终点了头,此事就算是成了。
王夫人在漕运上待久了,倒是知道深浅,“她想从漕运上面下手,可谓是想到点子上了。但那里没点本事是抢不到什么东西的,就是皇亲过去了也要有点道行才能镇住场子,她想要跟我联手是对的。”
潘夫人就道:“大家都在这皇城根下过日子,她还是英国公府的少夫人,你不能太肆意的欺负人。”
王夫人就笑起来,“在商言商嘛,再说了,你不懂这些,我要是点了头,她还要先给我送银子呢。”
折绾也是这般想的。她跟周掌柜道:“咱们得先让利。王夫人只要将这道口子开了,咱们走水路长久看是赚的。”
周掌柜:“主家决定就好。”
折绾眨眨眼:“我懂,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说对了。”
周掌柜哈哈大笑。
但事情总算是办妥了。如今便是从闽南送东西来京都。折绾便请越王妃和越王做东请了袁耀来。
袁耀高兴得都要疯了,“少夫人,您可想起在下了。”
折绾很不好意思。她肯定相信袁耀的本事,但她也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并没有能力去用他。
而且闽南这里的事情,越王一直在关注,袁耀还是只跟越王有关系比较好,不用跟她多牵扯。
袁耀后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并不来求她,但是却让妻子经常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