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检查的过程中,盛澜早就被吓到,一动不动任由兄长搜身。
任乔邦将少年的衣袖撸到很高,也就露出了盛澜苍白细瘦的手臂上、各种刺目的伤痕和没有来得及擦拭的灰烬,很明显都是近期造成的。
“你们快看他的胳膊!废星跟首都星时间流速不一样,他那伤痕新旧交替,当真像流落两个月的样子!”
人群中一位从医人士说。
任乔邦检查完了,盛澜两条枯枝一般的手臂无力落下,片刻后他又将袖子迅速撸下。
少年垂着头,极力遮掩着一切。
他想要洁白干净地出现在父母兄弟的面前,所以归来时面容还是干干净净的。
少年在掩饰自己的伤痕。
甚至他从没有强调过自己在外流浪的艰辛,也没有哭诉过自己的伤痕。
他还一回来就在跟他的家人们道歉!
可他的兄长,却当众揭露了少年费力掩饰下的所有难堪。
“说起来,今天也是这位小澜同学的生日吧……”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忽然想到。
被众人簇拥的任乔楠脸色直接一白。
“孩子,都过去了。”
一位贵妇模样打扮的人母爱爆发,忽然握住他的手拍了拍。
妇人的同伴显然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乔安娜夫人!您疯了,他从废星回来,很可能遭受了什么污染……”
同伴话音刚落,周围人立即向后退了一截。
但也有一部分人没动。
乔安娜夫人睨了同伴一眼:“你没有看见是银翼军送他回来的么?”
潜台词是如果这个孩子有问题,军队怎么可能送他回来?
同伴和退了一步的人都有些抬不起头。
盛澜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样理性又富有同情心的夫人,不论外表演得多脆弱,他在废星上的经历都是真的,这个时候有人温柔地对他说“都过去了”,的确很让他动容。
盛澜直接红了眼眶。
被强行憋住的眼泪险些从眼眶溢出,少年可怜又无助地撑着薄弱的身骨,伶仃瘦削,是人见了都知道他这是在外面吃尽了苦头。
任父敏锐地感觉这样下去不妙,刚要开口,盛澜已经抢在他面前说:“没关系的夫人,只要一想到爸爸妈妈和哥哥……也许还在等我,我就……”
少年最后的尾音很轻,因为极度发颤而叫人听不出他说了什么,但无疑语气充斥着他一如既往的不自信、委屈,以及一点点对亲情的贪恋。
但这反而提醒了围观群众一个事实——
这个任家,似乎没人在等他回来啊。
先前他们谁都没见过盛澜,任家的真少爷仿佛只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而已,有人觉得惋惜有人觉得那不过是个弱A,没了就没了呗。
那会儿大家还不觉得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