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们笑着说这叫小别胜新婚,她们或弹琴或跳舞,把伯父们像平日的恩客那样招待。
我不知为何有些昏昏沉沉,想睡。
往堂姐身上靠的时候,却发现堂姐离开了。
我追着她的身影过去,见她悄悄进了暗道。
这里的每间房子都有暗道相连,是祖母在门上挂红灯笼后带着我们一起修的。
偷偷的,从没让外面的人发现过。
有时候过往之人会住在这里,不让婶娘们进去,祖母就会在密室里听他们谈话。
堂姐从暗道爬进了娘亲房间的密室,我跟过去:「姐姐,祖母不是说我们小孩子不能在密室偷看吗?」
堂姐捂住我的嘴:「是祖母让我来的,你小声点。」
娘亲的声音这时候也传来:「魏将军,天寒地冷,请先来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我从小孔看出去,只见娘亲正在倒酒。
她是背对着阿爹的,虽然声音娇柔妩媚,可神色却悲凉。
阿爹则在案上铺开笔墨。
「将军这是要写字作画?」娘亲端着酒走到案边。
阿爹再次推开酒:「我要你给裴竟写一封信,就说你已经逃到了珈蓝渡,让他来接你。」
娘亲脸上的笑慢慢凝固。
裴竟,是娘亲的恩客,也是阿爹的宿敌。
阿爹八岁时被送去天都城,那时各地的藩王都要送一个孩子到天都,裴竟是长安王的幼子。
从前我祖父与长安王就关系不睦,以致我阿爹和裴竟也常常争斗,两人不分高下。
后来,阿爹败给叛军,娘亲做了妓生。
裴竟为了羞辱阿爹,便来了寒川城,成了娘亲榻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