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苒苒!你又对姐姐不敬!”
然后他小跑着过来扶起了周念。
好吧,我早该想到的,周念作妖一定是给别人看的。
晚饭后父亲喊我去书房,教训我:“苒苒,你就要及笈了,是大姑娘了,不能因为姐姐和我平日的宽容,不知天高地厚。过几日诗会,你和念儿一起去,到时候稳重些,好好表现,莫要再欺负念儿,也别为我周家丢人。”
所谓诗会,其实是世家公子、千金以诗为由,挑选意中人。
我冷笑一声:“父亲,您可否关心女儿,是否一日未用饭,是否不舒服?您不关心,您只想我好好表现,不要丢人,影响您和周念。”
“你如果有念儿半分懂事乖巧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不想和你多说了。”
我与父亲再次不欢而散。
倒是周念,此后每天都十分勤勉,读《诗经》古籍,练书法仪态。
我偶尔去叨扰她,假装阻止她勤学苦练,时不时言语刺激:“长姐临时抱佛脚,怕是来不及了。我不能嫁给吴世子,估计长姐也够呛。”
诗会如期而至,不过作诗,反而不是诗会上的重要的环节。
尤其对女子而言,很多人家不需要你有多少才华,只是看你是否贤惠、温驯、大方、得体。
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没有作那种表达女子柔情或歌颂贞洁烈女贤妻良母的诗,只是随手写了一首关于松柏的诗。
果然,许多人看过都面无表情摇摇头。
周念这些日子没有白白刻苦,柔声细语,眼波流转地将自己的诗念出来,偶尔把目光落在吴世子身上。
不愧是混迹风月场的常客,一下子就领悟到了周念的情谊。
我找了理由出去透气,想留给他们一些眉目传情的机会。
却在凉亭里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他是在场唯一一个注意到我那首诗的人。
我们相谈甚欢,周念带下人来寻我时,匆匆告别,都忘了问他姓名。
7
不出我所料,诗会结束后第三日,吴家就找人来提亲了,周念和我父亲笑得合不拢嘴。
父亲问我:“苒苒,你姐姐的终身大事算是有着落了,诗会那天,你有没有相中的公子啊?”
没等我张口,周念就先帮我回答了:“爹爹,妹妹是个有气节的女子,诗会那日一首描写松柏的诗一出口,在场的凡夫俗子都望而却步了。”
不愧是看过些书的周念,挑事都变得文绉绉的。
“周苒,为父真的不知该怎么说你了,你想兵行险着也好,想故意气我也罢,我都不计较了,你自己不好好把握机会,那我帮你找一个肯要你的人家。”
我没好气地说:“怎么?我在父亲眼里就没人要的吗?那天我和一位公子相谈甚欢,婚嫁之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周念听我这话,也出来劝道:“是啊,父亲,妹妹和那个气宇不凡的公子聊得很是投缘呢。妹妹,那是哪家的哥儿?你告诉父亲,好让媒人去递个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