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虽然也是桥西村的村民,但他毕竟有半官方的身份。因此,村民们一般会忍让他,并接受他的管理。但周元不一样,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不会被乡土规则束缚。再说他都被选中服兵役了,在桥西村也生活不了多久,哪里会在乎里正的喜恶。“咯咯咯···”几声鸡叫后,周元提着一只被扭断脖子的鸡,从院子中翻了出来。“大黄叔,咱们今晚有口福了。你帮我料理了这鸡,放心大胆吃,恶名我来背,亏不了你。”“这、这,石头这可是你一人干的啊,跟俺可没关系。”赵大黄手忙脚乱的接住周元丢来的鸡,心中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咋就那么嘴馋呐,一不留神儿就被这混小子拉上车了。“看你胆小的,再这样我就自个吃,汤都不给你留一口。”“别啊,来都来了,哪还能缺我一口。赶紧走,去东头土坡那,我牙口不好,咱们拿个陶罐给它炖烂咯。”“成,你再整点盐,找块大姜,我先去挖个柴洞。”黑夜中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村北跑到村东,借助简陋的工具,炖起了鸡肉。这一刻,赵大黄突然感觉周元并不疯,这小子很可能是借着疯劲讨实惠呐。“石头,我算看出来了,你这小子虽然邪门,可一点都不傻。现在就我们两个人,等吃了肉,你找个棍子给我来一下,我顺势一倒、你顺势一跑。这样咱也算对得起你了,你叫我一声叔,我不能拿你当个赖货。”“不成啊大黄叔,我还真打算去军营瞧瞧。”“啥?你想去还成天作妖,坏名声也落了,还真要去服役,你这到底图啥啊。你这小子不对劲,你咋突然这么有良心了?”“瞧你说的,我一直有良心好吧。俗话说的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不闹一闹村里能这么照顾我吗。”周元嘴中一贯真假掺半,他一开始确实想跑。现在不想跑了,倒不是因为良心膨胀,而是因为技能的连续生成。他不想躲在这个贫瘠的村庄,在这里别说吃肉了,饼子能吃饱就不错了。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更广阔的空间。因此,他打算走上一遭兵役,看能不能在军营混个职位,一边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一边借助军营资源强化自身。“石头真有你的,他们还说你傻,我看就你最机灵。也就你赶上好时候了,要是我小的时候,家家户户吃不上饭,兵役名额都抢着去,哪会由着你折腾。”“这话说的,也就你们非要我去,我才逗着你们玩儿。你们要是抢着去,说不定我就让给你们了。”“你看我像傻子吗,谁信你的鬼话。”赵大黄虽然年岁不小了,但手脚异常麻利,添柴扇风不用周元动半根手指,倒真像一个慈爱的长辈。“大黄叔,跟你商量个事儿,这次兵役你就甭去了,让你家小子去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倒在路上,可就真回不来了。我答应背二狗回来,就背不了你了,人离乡贱、鬼也一样,还是不要客死异乡的好。”正在扇火的赵大黄,听闻周元的话,罕见的沉默了。他摩挲着粗糙的大手,想说什么,到嘴边只化成了一句。“石头,肉熟了,你牙口好赶紧吃,不然一会儿就柴了。给我剩口汤就成,我不中用了,肚肠克化不了这些油腻的东西。”“成,给你留俩鸡爪子啃啃。”“真有你的,场面话都听不懂,我看你是真憨。”赵大黄不想说自己家里的事儿,周元也不多问,拿起一根细树枝折成筷子,欢快的吃起了肉。赵大黄一看这小子一点都不客气,怕自己下手晚了,一块正经肉都吃不上。于是也折了根树枝探入罐中,他运气不错,一下就捞了块带皮的好肉,那油汪汪的鸡皮刺得他眼睛痛。“吃啊大黄叔,别跟我客气,赶明儿你学会偷鸡了,再请我吃。”“那你算是吃不着了,咱可学不了你的邪门。”筷子一抖鸡肉重新掉入罐子,再一扒拉捞出个鸡头,枯黄老汉抱着鸡头美滋滋的啃了起来。周元瞥了一眼嘬鸡头的赵大黄,又贴心的帮他挑出一个鸡爪子。“大黄叔,再吃个鸡手补补,咬不动就放手。”“我牙口好着呐,你小子嘴里一句人话都没有。”吃过鸡肉、喝了鸡汤,周元斜躺在草地上观察自己的属性面板,直到血条开始上升后,才露出满意的微笑。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的血条从91,恢复到97。一只鸡大半落入了周元的口中,但恢复的血条并不多,恢复速度也很慢。终究是那只鸡太瘦,他的‘食补’技能等级也太低了。“嗯?”周元看着东面河道的方向,猛地坐了起来。“咋啦石头,没吃饱吧,再吃两块?”“大黄叔,这案发现场你等会儿好好收拾一下,我去河里洗个澡。”“咋又要跑,不是说好了一块服兵役的吗,你赶紧给我一棍子,不然我没法交代啊。”“一会儿就回,犯不着骗你。”赵大黄看着快速融入夜色的周元,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又不紧不慢的啃起了骨头。周元没有骗人,他刚刚无意间瞥到了两段残缺的血条,它们正朝着石拱桥的方向移动。那血条的形状一看就是人,并非家禽那种细短血条。深更半夜,两个残血跑到河边做什么,难道要决斗或者跳河?周元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并非他要多管闲事,而是整个桥西村只有他把砍人挂在嘴边,并且还付出过实际行动。他担心有人借他名号暗中杀人,最后让他背上一口黑锅。当他靠近石拱桥时,发现一段血条进入河中消失不见,另一段血条则安静不动。他并没有冲上去查看血条代表的人,而是默默等待,准备看看这段血条到底回谁家。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跳入河中的人又浮了出来,会合岸上的人后,不紧不慢的向桥西村走去。周元不跟踪人,只跟踪移动的血条,因此间隔的相对较远,并没有被两人发现。“嗯,竟然是二狗家,二狗这家伙不是刚娶妻,忙的腿都软了吗。怎么有空半夜跑到河边,难道屋里腻歪了,野战提提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