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人嘴里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谢韫之便满意了:嗯,舞枪也不错的。犹记得他在军营中,偶尔兴之所至,舞起长枪来,人气颇高,端的是里三层外三层。除却部将们对他的崇敬以外,也是因为好看。许清宜的思绪,一下子又被带跑了,嗯,那确实是,世子肩宽腰窄大长腿。病弱时期都这么耐看,那巅峰时期岂不是……她咽了咽口水,应该能靠身材杀人吧好,打住。许清宜脸上泰然若之地笑道:说到枪,世子的长枪在库房里收着呢,哪天要用就跟妾身说。好。谢韫之眼眸深邃地颔首。他爱洁,还未沐浴不想靠近夫人。此刻特地站在一米开外,嗓音迷人:时候不早,我先去沐浴。好的。许清宜有些不敢和这样的一双眼睛对视,连忙稍稍挪到别的地方,比如汗湿的下半张脸庞,从下巴到喉结。尽管汗津津的,却又帅又香的感觉。她直呼性感男神。临哥儿,随你们母亲和弟弟先去用膳,不必等我。谢韫之走之前,吩咐自己的长子。是,爹。临哥儿恭敬答道。随即抬起眼皮,看看高大英俊迷死人不偿命的爹,又斜眸看看内心澎湃却故作淡定的娘。不禁在心里想,爹娘这是好事要近了吗爹娘感情好,他当然喜闻乐见。只是有些遗憾,娘这样一个在男女之事上有着独特想法的奇女子,终究在面对爹的步步攻略下,还是未能幸免。临哥儿不是说爹不好,爹娘都是很好的人,只是见多了色衰爱弛的夫妻,他有些担心走到那步田地。倒不如从一开始,许清宜就坚持自己‘不做谁的夫人’这种想法。不过临哥儿深知,长辈的事有长辈自己做主,自己多想无益。说是不用等,但许清宜还是带领大家一起等世子。连最贪吃的禛哥儿都不敢造次。这么说吧,他对他的爹敬畏,比对师父的敬畏强一百倍。两相对比之下,师父裴彻实在是太温柔了。爹没醒来之前,他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世子沐浴后过来,陪妻儿用膳没多久,侯爷也过来了。还在用膳呢看见长子一家还在用膳,他连忙笑呵呵道:你们继续,不必管我,我在旁边等一等。说着,侯爷就真的坐在附近,捧着丫鬟奉上的茶水慢慢等。好。谢韫之不客气地应声。准备站起来招呼长辈的许清宜,闻言笑笑又拿起筷子:行,那就烦请父亲稍等片刻。孩子们何曾见过这么和蔼可亲的祖父,好似将全身威严都收了起来。倒是爹,表现再可亲都有种令人生畏的凌厉。听你们祖父的,继续吃吧。谢韫之若是知道孩子们是怎么评价自己的,一定会郁闷,他已经尽量和蔼了。但原则底线就摆在那,没办法。女儿就罢了,儿子不能惯着。世子吃完,提前离席,走之前靠近许清宜的耳畔,低声:我和爹出去说话,你带孩子们慢用。好。许清宜感觉耳尖一痒,抬头看着世子离开的同时,不禁揉了揉耳朵。侯爷将长子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收入眼底,目光闪了闪。出去之后问道:韫之,这几日身体恢复得如何我听说你去武场了能动武,那就说明没什么大碍了。还成。谢韫之回答道:陪禛哥儿随便练练。侯爷点点头:爹看你的精气神一天比一天好,心里高兴啊,恨不得立刻昭告天下你醒了。谢韫之一顿,终于知道父亲来找自己的目的了,黑眸望着对方。哎。侯爷摸了摸脑袋,叹道:之前你二弟那个混账,瞒着府里私自和肃王定下婚事,爹不敢得罪肃王,便顺势结了这门亲。现在他也想明白了,真阳郡主能这么顺利嫁入平阳侯府,其中也未必没有陛下的默许。所以,推是推不掉的,也真不怪他。侯爷继续道:现在全天下都以为侯府支持肃王,若是你没苏醒也就罢了,侯府倒向谁无足轻重,但你醒了……他顿了一下,望着长子:你是怎么想儿子是纯臣。谢韫之毫不犹豫地说。爹知道你是。侯爷道:但现在我们已经被打上了肃王的烙印,不是你说你是,人们就会信。谢韫之闻言,想起了裴彻被城门小兵为难的事,眼睛微微眯起。一时竟分不清,对方是因为他躺下了而变脸,还是因为各为其主而变脸。韫之。侯爷语重心长地与长子说:事已至此,倒不如拥立肃王,一来肃王的确有能力坐那把椅子,二来,只有他登基,才不会陷侯府于尴尬的境地。这是侯爷深思熟虑的结果。现在就看看,谢韫之这个坚定不移的纯臣,愿不愿意为了家族,给肃王这只老虎再添上双翼。若是他肯,便局势已定。爹。谢韫之深深皱着眉:肃王之女是什么心思,您又不是不清楚,拥立肃王登基,为他造势,你叫清宜如何自处将权柄递给肃王一家子,是造福了侯府和二弟没错,可他的妻儿怎么办侯爷一噎,这个……他还真没想过。因为在家族兴亡的大事面前,这些太不值一提了。那是你没醒来的时候,郡主才敢胡来,现在你醒了,她哪里敢作妖侯爷说道:等你表明态度,肃王定然对你百般礼遇,何须担心临哥儿他们的前途。谢韫之嗤笑一声:您也说了,是因为我在她才不敢作妖,若是哪天我不在了,我的妻儿后代岂不是任人宰割他说:谁帮我护着,您侯爷:……这小子,说话太扎心了。却也从中听出了他的意思,侯爷惊讶道:你反对肃王登基那肃王就肯定登不了基。侯府的宝押错了,将来必然处境尴尬。我谢韫之摇头道:我有何资格反对,看陛下的意思。侯爷心梗,这话他信才怪。你这样爹很难做。他真心愁苦道:虽说你二弟不成器,是个混账,但总不能不管。您哪里难做了谢韫之不客气地道:分明是太贪心了,总想着长盛不衰。他冷声:可能吗侯爷:……谢韫之继续道:不成器有不成器的活法,知足即可。横竖只要安分守己,谁登基都不会动他。他看着侯爷:多大的脑袋就戴多大的帽,您都一把年纪了,道理不用我多说。这个臭小子,也太不给亲爹留面子了,侯爷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地心道,敢情谢韫之不是不发火,只是那天在书房憋的火,酝酿至今才发出来呢。是,他承认之前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没有护好澹怀院,也承认次子干的很多混账事。谢韫之生气也是应该的。可是因为这点,就断了侯府更进一步的可能,是不是有点赌气韫之,事关家族兴亡,爹请你三思。侯爷沉下心来,面容凝重:谢家还有很多旁支,依靠着侯府这颗大树而活,届时侯府没落,你和你二弟倒还活得下去,可那些旁支呢树倒猢狲散,他们只怕存活都艰难。谢韫之却道:天下多少百姓,不靠侯府还不是依旧能活他建功立业,从不为家族兴旺,只求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