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闻……苏玉蝉忽然想起丈夫的姓名,两个字的读音何其相似。难道,丈夫真的跟温家有关系吗她心中惊疑不定。前面,温平如领着苏玉蝉一路往府邸的深处走,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府里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吧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温平如随手抓了一个下人询问。五爷下人看见温平如,一阵惊喜,五爷好久没回府了,而后摇摇头:您指的是什么事,小的不知。闻言,温平如放了他。老爷养外室这种丑闻,下人当然不知道了。别说下人,就连客居在温府的许清宜一家子也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猜到,虞秋池装傻的内情并不简单,现在对方不‘傻’了,接下来恐怕会有大事发生。许清宜还和临哥儿讨论过:你觉得池姐儿这事,会不会跟宋言卿有关否则这府里应该没有哪位主子,能压得了温老夫人护着的心肝宝贝了吧。临哥儿道:说不好。他们作为客人,也不好深入打听温家的私事,横竖眼前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便对娘说道:静观其变吧,不管有关无关,我们都不能太激进。又道:您说过的,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要懂得蛰伏,等待机会伺机而动。这个道理,也适用于情况不明朗的时候。许清宜侧目,觉得很欣慰极,没想到还能从临哥儿的嘴里听到‘不要激进’这句话。这孩子真是成长了很多。看来‘行万里路’是真的有必要,人总是在实践中才能取得更大的进步。不过他们此刻都没想到,留给他们‘静观’的时间会这么短。却说事发后,温臻如立刻派人出去掘地三尺,务必要将周来找出来,此时,属下急匆匆进来回话,她还以为有周来的消息了。找到周来了回禀家主,不是周来。属下面容尴尬,竟是有些扭捏磕巴,小声道:是五爷,五爷带了个女人回来,要见您。随后又补了一句:那个女人三十来岁,都能当五爷的娘了……怎么说呢,作为家主的心腹,他也是看着五爷长大的,这怎么能行呢!……温臻如目瞪口呆,手里的茶盏都差点儿打翻。她的个老天爷哎,这个节骨眼,小五给她来这出……这怎么能行呢夫婿养外室的糟心事都暂且先抛一边去了,温臻如咚地放下茶盏,起身风风火火地出去:走,看看去。路上,又问:那女人长相如何是漂亮的。属下回忆道。漂亮,那肯定了,不漂亮怎能抓住小五的心漂亮也不行啊,这臭小子。温臻如糟心极了,常言道长嫂如母,她在自己儿子身上没感受过当母亲的艰辛,倒是在弟弟温平如身上体验了个彻底。什么玩意儿……温平如!温臻如人未到声先到,吼声威慑力十足。震得温平如掏了掏耳朵,脸上一脸的习以为常,没当回事,等怒气冲冲的大姐来到了跟前,便将手中的翡翠扳指抛了过去。温臻如伸手一接,摊开掌心后面露惊讶,又看着温平如:我遗失的扳指,怎么会在你手上遗失温平如诧异:我还以为是你送给谁的。随后指了指茶几上的木匣子:你看看,这些都是遗失的吗温臻如看向那个木匣子,又是一惊,因为她看到了好几件自己熟悉的物件。巧了不是,每一件都和册子上不翼而飞的东西对得上。除了翡翠扳指,其余的倒不是遗失的,啧,都是她送给宋言卿的罢了。从哪来的温臻如沉声问,接着目光一转,直直落在苏玉蝉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属下口中……能给小五当娘的女人,确实貌美。但目前看来,小五与她应该不是那种关系。是这位苏掌柜的。温平如也看向苏玉蝉,言简意赅地解释:在路上遇到百姓被抢,我帮忙追回财物,却发现了你的东西,但这位苏掌柜说,这些都是她的夫君所赠,我感觉事有蹊跷,便将她带回来了。温臻如明白了,顿时将扳指扔回匣子里,免得脏了自己的手。随后看向局促无措的苏玉蝉,倒也没有生气,面容温和地开口:这位妹子,你也不必害怕,这些财物若真是别人所赠,非你盗窃而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只需要配合调查,将那人供出来即可。……苏玉蝉看着与自己说话的温臻如,心里痛苦极了,为何为何丈夫对不起的人,偏偏是温氏家主说吧,那人姓甚名甚,年岁几何,与你何时在一起的如今又在何处温臻如一口气接连着问。苏玉蝉内心痛苦挣扎:……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一边是为她们女子生存做了许多善事的大善人。她该怎么选你想护着对方温臻如看到了苏玉蝉的挣扎,内心叹气,那个藏头露尾的无耻小人,何德何能得到如此真挚的爱她不怪苏玉蝉会上当,那宋言卿实在太会伪装,二十几年来温顺乖巧,不露一丝破绽,谁又能想到他如此不堪温臻如道:然而你可曾想过,他一直都在欺骗你,或许他早已成亲有妻有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罢了。话音落,苏玉蝉的脸色刷地苍白,什,什么他一个月能见你几回是不是从未陪伴过你超于两日温臻如的态度,冷静得倒是不像面对自己丈夫的外室。从发现到如今这段时间,已经够她平静的。苏玉蝉的心态崩溃了,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不能接受自己是外室的真相。她一直都是以对方的妻子自居的,相信丈夫只是因身份特殊,这才与自己聚少离多而已。你们有孩子吗温臻如又道:应该没有吧,私生子终究低人一等,他看来是真的爱你,不愿意你们的孩子被人戳脊梁骨。一朝是私生子,永远是私生子。又或者,他并不想要你们的孩子,因为是个累赘。温臻如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苏玉蝉已经完全崩溃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哭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外室……诚然,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但她也是有骨气的,若知道那人满嘴谎话,她绝不会答应。当然,不是你的错。温臻如轻声道,随后,将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这一次,苏玉蝉再不隐瞒,抹着泪道:他的名字叫做闻来,四十有一,与我在十二年前相识,那时我双亲过世,被无赖纠缠,他出手救了我,还帮我开了一间客栈……起初,我们并无那层关系,他只是偶尔来客栈看看我,与我倾诉心事,渐渐一年多后,我们才走到一起。闻来温臻如顿时想到了周来,看来宋言卿用了周来的名字,越发验证了她的某些猜测。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何时温臻如问。苏玉蝉想了想:是半个月前的下午。看向温平如:这位官爷应当还记得,就是您带贵客来住店的那天,他来了,不过没待片刻又走了。当时她就一直疑惑,是什么急事让丈夫如此反常现在终于明白了,原不是什么急事,只是对方听闻店里的几位客人是温家的贵客。这才害怕罢了。苏玉蝉伤心地托出这段来,惹得温臻如眯眼问:你是说那几位贵客,也看到了这个闻来是。苏玉蝉点头。温臻如沉默了片刻,明白了,所以宋言卿才会躲着不敢出来见客。对方害怕被认出来。她唤属下过来吩咐:去,把老爷叫过来。顿了一下,再道:客院那边也去一趟吧,将谢夫人和临少爷请过来。这事,本不该惊动客人们的,到底是桩丑事,可是宋言卿如此气焰嚣张,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温臻如实在想成全他,想得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