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空气中粘滞的沉默像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坐在车上,稍不留神就会被这压抑的气氛吞吃得一干二净。
顾宁坐在车上,尚未从陆景琛可怖的嘴脸里缓过来,下一秒,又掉入父亲的冷暴力中。
她坐在后头,从侧后方都能感受到顾烈紧绷的表情,像一座几欲喷发的火山,稍不留神就会把他的愤怒扬向大地。
顾宁战战兢兢地坐在车里,绝望已经把她淹没。
想到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她仍感到痛不欲生。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像一只失了魂的提线木偶,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
偷瞄了好几眼父亲,想要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顾宁茫然地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忍住想哭的冲动,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凭着一时意气,被众人的吹捧冲昏了头脑,觉得连陆景琛也配不上她。
任性的,不顾家里人几次三番飞往美国劝她回来跟陆景琛道歉的忠告,跟着另一个男人的脚步,疯魔似的在异国他乡待了三年。
爱意是会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中消耗殆尽的。
顾宁看着坐在前头的人,想:“父亲之前对我也没有那么冷漠的。”
就这样,车子已经停在了家门口。
顾烈面无表情地下车,仿佛车上坐着的只有他一个人。
顾宁急忙跟随父亲脚步而去,脱口而出:“爸爸!”
然而并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顾宁甚至觉得父亲的脚步又快了几分。
还没走到家门口,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陆沁走了出来。
一看到丈夫铁青的神色和身后跟着的狼狈不堪的女儿,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顾烈。”
陆沁上前,想要拉住他,却被男人一把甩开,手臂没有落到实处,无力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