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着呢,地方可隐秘了。”
陈二牛喝了两碗酒脑子便开始发晕,差点把自家藏粮食的地儿给说出来,好悬被卫大虎用酒给他灌嘴里才堵住。
“赶紧闭嘴吧你,喝两口马尿脑子就不清醒了,回头吃酒不叫你了。”
卫大虎恨铁不成钢,说啥啊说,甭管关系再好,这事儿都得把嘴巴闭严实了,万万不能让外人知晓。
吴招娣坐在妇人那头,见此狠狠吁出一口气,她恶狠狠地瞪了自个男人一眼,真就是头蠢牛,三叔公说的对,当初婆母生他就是忘了把脑子带出来,光给了个健壮四肢,个缺心眼的憨货!
桃花夹了一块兔肉,她也喜欢辣子的味道,慢慢嚼着骨头吃,滋味好的不得了。若是辣着了,便舀一碗酸菜肉片汤喝,大舅母家的酸菜腌的入味儿,她没放多少酸菜,但那汤喝着可得劲儿,酸酸脆脆的酸菜,鲜香的肉片,滋味别提多爽口了。
方秋燕和她差不多的口味,俩人就盯着面前这碗兔肉吃,啃了一地的骨头。桃花的腿时不时被狗尾巴扫一下,痒痒的,忍不住想挠。
全村的狗今日都来了卫家,小虎作为家犬,半点不护食,它摇着小尾巴,满桌子乱拱,真是四面八方都在掉骨头,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你这兔肉炒得不错,辣辣的,够味儿。”
“是铁牛娘刀工好,肉剁得小块才入味儿呢。”
桃花晓得吴招娣不爱别人叫她名字,便叫她铁牛娘,她和大嫂凑头说话,“今儿时间紧凑了些,其实还可以往锅周围倒一点水盖上盖子焖一会儿,味儿还要更足些。”
“你可真会吃!”
方秋燕笑着打趣。
“下回大虎再抓着兔子,我做给你吃,叫你尝尝那个味儿才叫霸道。”
桃花笑着说,见面前装鸡汤的盆里还有个鸡腿,她顺手便夹起来放到了满仓的碗里。
“那咱可就说好了,我必是要吃上一口的!”
方秋燕顺手也夹了块鸡肉到鹅蛋碗里,鸭蛋她便不用管了,婆母正看着呢。
满仓已经有些吃饱了,他平日里一日只吃两餐,还都是啃饼子居多,他是小娃子,便是村里有啥席面,也没人请他,他不记得小时候家里有没有办过席,他没啥印象。反正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头一遭吃杀猪酒,第二次吃席面,第一次吃席也是在这里,是姐姐姐夫的喜宴,当时周围都是陌生人,他拘束,并没有参与进他们的热闹里。
如今则不同了,坐在他两边的是娘和姐姐,碗里时不时就会被夹上一块肉,桌上的菜随便一筷子下去都好吃的不得了,他被欢声笑语笼罩,他扭头还能看见抱着一块排骨啃得满脸都是油的弟弟,他有好多亲人,他没有被人间烟火遗忘。
他好喜欢姐夫家,好喜欢和大家伙一起吃席面。
李大郎隔壁邻居家的大黄狗蹲在卫大虎后头摇尾巴,卫大虎偷偷夹了一块鸡肉给它,这条狗有眼色招人稀罕,甭管是给李大郎被窝放蛇那日清晨,还是和陈家偷偷运粮上山那日夜晚,这条大黄狗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奖励,一定要奖励。
大黄狗一口叼住鸡肉,冲卫大虎摇了摇尾巴,便寻了个角落偷偷吃肉。
他们面前那碗红烧肉光盘了,陈二牛馋这口,他不敢伸手去夹三叔公他们那桌的红烧肉,便盯上了媳妇面前的。吴招娣能不晓得他,眼神一望过来,她便气笑了,但到底是自个男人,她只能当没瞧见这馋鬼偷摸伸过来的筷子。
陈二牛一遭得手,那可就彻底惦记上了她们那桌的红烧肉,真是一口酒,一口红烧肉,表情美的不得了。
桃花见此,笑着问了问她们吃不吃,方秋燕大手一挥:“他们好这口就端过去,红烧肉好吃是好吃,两块下肚就腻得慌了。”
曹秀红和三叔公孙媳也笑着说:“给他们端去吧,瞧一个个惦记的,脖子都要伸出来了,看着糟心!”
在那边儿吃酒的都是自家男人,她们咋可能贪这口肉?桌上随便哪盘菜吃不得,何况红烧肉真是吃不下几块,腻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