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霁有些心虚地别过了脸:“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来告诉你吧,”颓不流打断了他的话,“你明知精华是三无产品还要执意使用,是故意要让自己烂脸,然后伺机报复让你打广告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他突然轻嗤一声。
“是又怎么样?”灰霁扬起下巴,之前伪装出的乖巧褪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他那如狼似虎的獠牙,“他们用这种招数害我,我凭什么要让他们好过?”
颓不流并不赞同:“我说过,你的目标是出道,不能把经历浪费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
“细枝末节?”灰霁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锐利的目光直勾勾看进颓不流眼底,“你觉得这只是小事,觉得既然被你拦下了,我也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就要劝我好好做人,以德报怨吗?”
“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为了这种小事伤害自己,”颓不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身体比你想象中更加珍贵。”
他很珍贵?
灰霁怔了一下,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荒唐。
他猛地把脸别到一侧,用粗暴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慌张:“颓不流,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我很认真地在和你讨论这件事。”颓不流冷静道,“如果你一定要报复,本有更妥当的办法。但你拒绝和我沟通,选择了独自行动。”
灰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喉结滚了滚,艰难出声:“你、你不阻止我?”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这与我的原则相悖。没有锋芒的善良只是软弱,当你可以给坏人惩罚,与人为善才会真正具有意义。”颓不流平静地陈述着,“更何况这件事确实给你造成了伤害,我找不到阻止你的理由。”
不敢相信,这竟然是颓不流口中说出来的话。灰霁定定地看着颓不流,他竭力想守住底线,但不管他多么严厉地告诫,心中那片城墙依旧在飞速溃散。
颓不流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支持,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火烛,引诱着他飞蛾扑火。
紧握的双手松开又缓缓握紧,灰霁抬头看向颓不流,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颓不流,你最好不要骗我。”
“这话应该由我来说,”颓不流眯起了眼睛,警告道,“我之前就说过不许欺骗我,可你最近的所作所为,让我很失望。”
灰霁却依旧停留在前一个问题里,固执道:“你确定不会骗我?”
颓不流不满自己被如此质疑,冷冷道:“信用贵过一切,我从不欺瞒。”
灰霁怔了一下,紧接着却突然扯了下嘴角,大笑起来。
“从不?”他猛地拉着颓不流按在他肩上的手,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然后几乎是抵着他的脸说,“颓不流,你说谎也要打打草稿,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从不撒谎的人。”
“从不。”颓不流语气平静。
哪怕他此刻被灰霁压在身下,哪怕对方抓着他衣领,像一头恶狼似的盯着他。颓不流脸上依旧不显惊慌。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灰霁的视线,目光坚定如初:“你大可以质疑,但这是我做人经商的准则,我不会违背。”
“人类是由虚假构成的生物,”灰霁抓着他的衣领,冷冷道,“小到我今天有事不能去同学聚会的借口,大到伪造学历身份骗取投资的商业欺诈,社会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着欺骗。至于你……”
说到这里,灰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需要我提醒你,你那‘辉煌’的经历吗?在做我经纪人之前,你各种坑蒙拐骗的事情可是一项不少。”
颓不流:“我无法为我过去的行为开脱,但我能保证我今后绝不会再如此。”
“你能保证什么……”灰霁呼吸急促了一瞬,双手因为用力而出现青筋。
“你口中的欺骗现象确实存在,但欺骗只是社会活动中很小的一部分行为,我们的社会建立在诚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