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极沉默,眉头紧皱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书房陷入死寂。
张之极想了许久,依旧没想出别的。
“回去慢慢想吧。”
张维贤撩袍起身,看了眼张之极,“何时你想通了,何时再来找为父,为父乏了,先回内院了。”
张之极:“……”
本想说些什么的张之极,看着张维贤的背影,话到了嘴边,却怎样都说不出口。
冷风袭来,走出书房的张维贤精神一震,心情却很复杂。
新君变了。
负手前行的张维贤,心底生出唏嘘,自早朝结束后,张维贤一直待在书房,不为别的,就是想揣摩新君所想。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张维贤心底生出。
新君想要掌权!
作为大明天子,掌生杀大权于一身,这是谁都不敢否认的,即便是在当下,新君依旧如此。
但掌权与掌权的含义是不同的。
时下在朝最强势的,已非齐楚浙党等派,也非所谓郑党,而是过去屡遭打压的东林党。
大行皇帝御极登基月余,重用东林党是必然,万历朝的那场国本之争,过程何其激烈,斗争何其凶残,张维贤比谁都要清楚,倘若大行皇帝御极登基,不重用东林党人,那必遭天下耻,甚至不利于御极统治。
这就是政治。
但谁都没有料想到,大行皇帝御极仅月余就驾崩了,此事所生影响太大。
大明何曾出现一月先后驾崩两位天子啊!
‘陛下,您难道是想打压东林党吗?’
思绪杂乱的张维贤,下意识停下脚步,看向被乌云围堵的残月,‘可是颁布天下的即位诏已定,想打压东林党,让朝局稳定下来,是何其困难的事情啊。’
张维贤的脑海里,浮现出两张面庞。
一张是他随诸顾命进宫,看到的那张迷茫彷徨的面庞,一张是他在新君所召首朝,在乾清门所设宝座,看到的那张坚毅自信的面庞。
这一刻张维贤恍惚了,尽管他揣摩到一些事情,可对新君想要做什么,他却不能精准把握,身处这等复杂时局下,人人都不能幸免,张维贤也吃不准今后会有何等变故,这是他最为担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