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接之时,陶染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冲他做了个口型,随后重又勾起唇角,笑容温柔地关上了门。
陈闻也面色平静,但手却猛地攥紧了。
咬肌发紧,指尖深深地抵入手心,青筋顺着手背往小臂上面攀延。
许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特殊的气场,他竟然在什么也听不到的情况下,完全看懂了陶染的话。
陶染的口型是——
[做梦。]
陈闻也彻底冷下了脸。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自然无从辨认那陌生男人的身份。
对方却像是对他知根知底,做足了充分的了解。
他买的都是许馥爱吃的……他一定很了解她。
她也对他笑了,两人相处之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多年密友般的亲昵。
而他什么也听不到。
……做梦?
他还真的,做过无数和她有关的梦。
陈闻也突然烦躁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底突起的暴戾情绪,对病房内正仓皇失措的两人也顷刻间失去了耐心。
“你们回去吧。”
他简短地说了句,之后就直接转身坐下了,重新看向他的电脑。
“阿也!”凌祺还在努力尝试,他很大声地喊,“这样都听不到么?”
陈闻也背影纹丝不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凌祺转头愣愣问吴语汐,“……他真听不到?”
吴语汐如坠入梦中。
她根本顾不上回应凌祺,连眼泪也忘记流下,只微微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陈闻也。
心跳好像突然变得很缓慢,像被深海包裹,闷得透不进一丝缝隙。
她喜欢的男孩、熟悉的男孩,怎么会在此刻让她感觉如此的陌生?
……是因为他听不到的原因吗?
不、不是。
陈闻也方才的一举一动,在她脑海里以极慢的速度一帧一帧地回放。
他的声音、笑容、话语,都是欣喜。